意识在无边的痛楚与混沌中沉浮。
陈仁山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顽铁,体内那缕强行吞噬的“规则尘埃”与自身混沌丹元和寂灭意境的冲突达到了顶峰。
经脉寸寸撕裂,金丹布满裂痕,神魂仿佛被亿万根阴寒的针反复穿刺,又像是被投入了滚油之中煎熬。
《混沌真解》的奥义如同本能般运转,试图调和、包容这外来的“引魂”规则,但过程缓慢而凶险,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陈仁山时而感觉自己化作了幽冥的一部分,无数怨魂的哀嚎在耳边回荡。
时而又感觉自身意识要被那冰冷的数据库同化,变成一段无意义的代码。
时而又被自身的寂灭之意反噬,仿佛要彻底归于虚无。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涣散,堕入永恒混乱的边缘,一股温和却坚韧无比的力量,如同母亲的手,悄然包裹住陈仁山残破的身躯与神魂。
这股力量带着一种如同大地般厚重的包容意蕴,又隐隐有一丝与他吞噬的那缕“规则尘埃”同源,却更加纯粹,也更加浩瀚的幽冥气息。
这胡气息并不强行镇压他体内冲突的力量,而是轻柔地梳理着那些狂暴的能量流,抚平规则冲突带来的撕裂感,为他那濒临崩溃的《混沌真解》运转,提供了一个坚实而平和的外部环境。
剧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混乱的意念也逐渐平息。
陈仁山感觉自己仿佛从一场无边噩梦中被强行拉回,疲惫如同山岳般压来,让他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模糊地感知到,自己似乎躺在一张坚硬的板子上,身下传来有规律的轻微摇晃感,像是在水上。
耳边能听到舒缓的,如同梵唱般低沉的流水声,鼻尖萦绕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似檀非檀,似荷非荷,带着安抚心神的宁静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深入骨髓的疲惫感稍稍缓解,陈仁山才艰难地掀开了仿佛重若千钧的眼皮。
入目之处,并非预想中的医院或者某个秘密据点,而是一艘小舟的船舱内。
舱顶是低矮的带着天然木纹的篷顶,身下是冰凉而光滑的木质船板。
他正躺在一张简陋的竹榻上,身上盖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僧袍。
透过半开的舱帘,可以看到外面是弥漫着无边雾气的幽静水面,看不到边际,也听不到任何属于尘世的喧嚣。
唯有那舒缓的水流声和舟身破开雾气的细微声响,构成了此间唯一的韵律。
这里是什么地方?
黄浦江?
某处秘境?
还是……
陈仁山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体内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势,忍不住闷哼一声。
“醒了?”
一道平和苍老,仿佛与这雾气,与这水流融为一体的声音,在陈仁山一旁响起。
陈仁山猛地转头,只见船头处,一个穿着灰色粗布僧衣,背影佝偻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不紧不慢地摇着一柄木桨。
老者身形干瘦,看起来毫不起眼,就像任何一个在江上讨生活的老船夫。
但陈仁山的神识却告诉他,眼前这位老者,绝不简单!
对方那看似松弛的体内,蕴含着如同这无边水域般深不可测的力量,其气息与之前救助他的那股温和力量同出一源!
而且,老者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与周遭环境完美融合的“道韵”,远非之前的枯槁僧人那种强行掌控可比,这是一种真正返璞归真的境界!
是敌是友?
陈仁山心中警惕,勉强拱手,声音沙哑:“晚辈陈仁山,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此处是……”
老者缓缓停下摇桨的动作,转过身来。
他面容普通,布满皱纹,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得如同初生的婴儿,却又深邃得仿佛看透了万古轮回。
他的目光落在陈仁山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审视,却并无恶意。
“此乃‘忘川’支流,阴阳交界之地。”
“老衲不过一介摆渡人,载有缘客,渡无心人。”
老者的声音很是平和。
忘川?
阴阳交界?
陈仁山心中剧震!
这不是神话传说中地府的河流吗?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仿佛看穿了陈仁山的心思,摆渡人微微一笑:“莫慌!汝阳寿未尽,魂魄未离,只是肉身与神魂受损过重,被那幽冥鉴碎片之力与数据规则的冲突,暂时拖入了这生死夹缝。”
“老衲恰逢其会,将你捞了上来而已。”
说到这里,摆渡人略微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陈仁山的身体,看到了他体内那依旧在缓慢融合的规则冲突,以及那枚布满裂痕却在《混沌真解》奥义下顽强维持的混沌金丹。
“强行吞噬未炼化的规则道痕,更是与‘深渊’那等存在硬撼,小家伙,你的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若非你根基奇特,所修功法亦暗合混沌至理,又有那面奇幡护住最后一点本源灵光,此刻早已魂飞魄散,真灵坠入真正的幽冥,永世不得超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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