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的灵砖嵌在石碑底座的刹那,整座骸骨岛突然剧烈震颤。七道红光从锁灵扣中迸发,像七条燃烧的锁链缠上石碑,将其缓缓拉起。随着石碑升高,底下的黑洞越来越大,墨色雾气如同活物般翻滚,里面传来的冷笑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那是墨渊的声音,比在鬼哭涧听到的更清晰,仿佛就贴在耳边:
“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肯替本座打开这扇门。”
玄殇的长剑在掌心嗡鸣,剑穗上的檀木珠因灵力激荡而发烫。他将沈眠和甄珠护在身后,黑雾状的灵力在周身铺开,与黑洞溢出的魔气撞出细碎的火花:“别被他的声音干扰,这是‘心魔引’,会勾起心底最恐惧的事。”
沈眠果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奶奶临终前的模样——老人枯瘦的手抓着她的手腕,眼神里的焦急像针一样扎人:“眠眠,千万别去归墟,那里……”后面的话被咳嗽打断,成了永远的遗憾。她用力掐了把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灵砖的红光顺着指尖蔓延,在眉心凝成一点暖意,将那股钻心的恐惧压了下去。
“这魔气比之前遇到的强太多了。”甄珠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死死护着怀里的恒温箱。月心草的叶片已经卷成了筒,新叶上的回环纹被墨雾啃噬得只剩半道,“我的草快撑不住了!沈眠,你的灵砖能不能再亮一点?”
沈眠刚要催动灵力,却见黑洞里突然伸出无数条黑色触手,像粗壮的藤蔓缠向三人。玄殇的剑气横扫而出,将触手劈成数段,断口处涌出的墨雾却更快地凝聚,化作更小的触手扑来。他剑锋一转,在身前织成密不透风的防护网,额角的汗珠却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剑身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这东西杀不尽,得先找到渊眼的核心!”
“渊眼在黑洞最深处!”沈眠盯着灵砖上跳动的红点,那是奶奶残卷里标记的“渊核”位置,“残卷说渊核是墨渊的本命魔晶,只要毁了它,归墟的魔气就会溃散!”
话音未落,骸骨岛边缘突然裂开一道深沟,黑色的岩浆顺着沟壑流淌,所过之处,星尘粉末瞬间被吞噬,连坚硬的岩石都开始融化。甄珠尖叫着后退,怀里的恒温箱差点脱手,月心草的叶片彻底失去了光泽:“是‘蚀灵岩浆’!古籍说这玩意儿能腐蚀灵力!”
玄殇当机立断,挥剑劈开一条通路:“跟我走!沿着星轨的银线跑,那里是岩浆的盲区!”他率先跃过深沟,落地时长剑插入岩石稳住身形,黑雾状的灵力在沟上搭起一座临时的桥,“快!”
沈眠拉着甄珠踩上雾桥,脚下的黑雾冰凉刺骨,像踩在寒冬的冰面上。甄珠的布鞋早已被墨雾腐蚀得破烂不堪,光脚踩在雾桥上,脚心被尖锐的灵力碎片划出了血,却死死咬着牙不吭声。离对岸还有两步远时,雾桥突然剧烈晃动,一条触手从沟底窜出,直扑甄珠的后心。
“小心!”沈眠猛地将甄珠往前推,自己却被触手缠住了脚踝。墨色的雾气顺着裤管往上爬,所过之处,皮肤像被火烧一样疼。她反手将灵砖砸向触手,红光炸开的瞬间,触手发出凄厉的惨叫,松了松劲。
“抓住我的手!”玄殇的剑穿透了另一条袭来的触手,腾出一只手伸向沈眠。他的指尖带着剑鞘的寒气,握住她手腕的刹那,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手臂涌来,将她脚踝的灼痛感压了下去。
三人终于跌跌撞撞地冲过深沟,落在相对安全的岩石上。沈眠低头查看脚踝,那里已经泛起青黑色,像是被墨汁浸透了。甄珠赶紧从药箱里翻出解毒膏,用指尖蘸着往她伤口上抹:“这是用‘净灵花’熬的,能暂时压制蚀灵魔气,就是……有点疼。”
药膏触到皮肤的瞬间,沈眠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看见玄殇正盯着她的伤口出神,眉头拧成了疙瘩。她刚要开口说没事,就见他突然撕下自己的衣襟,往上面啐了口唾沫,胡乱擦了擦便往她脚踝上缠:“玄家的法子,比药膏管用。”
粗布摩擦着伤口,疼得沈眠眼角发湿,心里却暖得厉害。她望着黑洞深处,那里的墨雾已经凝成一张巨大的人脸,正是墨渊——和古籍插画里的模样不同,这张脸的左半边是血肉模糊的,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露出底下森白的骨殖。
“看到了吗?”墨渊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笑意,“三百年前,就是你们沈家的人,把本座打成这样。现在,该让你们尝尝同样的滋味了。”
人脸猛地朝他们扑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玄殇将两人护在身后,长剑直指人脸的眉心:“沈眠,记不记得《守闸记》里说的‘以光破影’?”
沈眠瞬间明白,摸出甄珠给的星尘袋,将粉末往空中一撒。玄殇的剑气适时跟上,将星尘劈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墨渊的人脸发出痛苦的嘶吼,左半边的骨殖开始剥落,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晶石——正是渊核!
“就是现在!”沈眠将灵砖抛向玄殇,砖身的红光与他剑上的金光交织,“用尽全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