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回到上岗村的村口时,
蚊子直接放了一首DJ,还把音量调到最大,将四个车窗都降了下来。
林默一个爆栗敲到他头上。
“干嘛?这么晚了,装鸡毛呢!”
蚊子笑笑,“嘿嘿,这不是开车回来了么。”
他把声音降了下来,车窗却没关上。
林默也懒得再说。
晚上9点的村子,路边连条狗都没有,家家户户都关了门,只留下零星的灯光。
蚊子装逼的想法顿时落空,一盒拆封的华子,一根都没散出去。
车子开进老宅的院子里。
林默下车,看着静静伫立的老宅建筑。
宽阔的院子,一个多月没人打理,落叶洒了一地。
兄弟俩拎起屋檐下的大扫帚,挥舞了十几分钟,才将枯叶扫成一小堆。
厚重的木门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显然是轴承有些生锈了。
林默把房子里的灯都打开。
亮堂堂的灯光,才让沉寂的老宅醒了过来。
“默哥,外面红灯笼有一盏没亮了。”
蚊子在院子里提了一桶水进来。
林默站在堂屋里,摸了一把桌面,上面浮了薄薄一层灰。
老话说,房子就要有人气,不然破败的快,有人在才会时时维护打扫。
从供桌柜子里拿出蜡烛和香,点燃后恭敬地插在香炉里,
墙上是两张黑白照片,那是林默的爷爷和父亲。
他们带着慈祥的笑容,似乎也在看着林默。
爷爷还在的时候,父亲的照片始终都没挂上去。
用爷爷的话说:“人都没了,留张照片挂上面吓唬谁呢?”
林默小时候不懂,后来才明白,是爷爷不忍睹物思人。
烧了香,林默就和蚊子一起拿着抹布擦拭起来。
蚊子还从角落里找出一小瓶机油,给门轴加了润滑。
两人忙到十一点,才算勉强把宅子的一楼打扫一遍。
林默烧了一壶水,泡了一壶茶。
躺在熟悉的竹摇椅上眯着眼晃悠。
“蚊子,要不要去你家也打扫一下?”
蚊子半躺在贵妃椅上抽着烟,笑道:“拉倒吧,我家那样子,怎么打扫都没用。就一红砖房,内外都没装修,住的时候每天起来都一层灰。懒得弄。”
林默道:“存点钱,明年找人把它装修好。”
蚊子摇了摇头:“我奶还在的话,我还有这想法,现在装修起来养老鼠还差不多。以后有钱的话,我就在福城买一套,自己住,老家的留给他们老两口以后慢慢去折腾。”
这是蚊子真实的想法,也是大部分人的真实写照。
父母留下小孩外出打工,小孩长大了,也留下父母在外安家。
林默笑道:“到时候我们住大别墅,就隔壁,你一栋我一栋。”
蚊子眼里也满是期待:“默哥,这辈子我就靠你了。”
林默认真道:“行,这辈子,哥们养你。”
两人聊着天。
蚊子跟林默炫耀,他一个下午就拿下了李倩,可惜的是李倩不是处了。
这让蚊子有些小失落,毕竟他也想和默哥一样,谈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
林默又开始教导蚊子:“用钱追到的女生就少花点感情,用感情追到的女生那就多花点钱。”
蚊子觉得很有道理,默默记在心里。
......
清晨,
林默从山上走了下来,他头发上还沾着露水,手里提着竹篮。
天还没亮,他就上了山,带上香烛贡品到地上扫了墓。
下一次再回来就是过年了,他没有固定的扫墓时间,什么时候想去了,那就去。
村子里,错落有致的房屋冒着袅袅炊烟,那是农家早起生火做饭的信号。
鸡鸣声,犬吠声,此起彼伏,小村子彻底活了过来。
小溪的流水清澈见底,在朝霞的映照下染上一抹金黄色,
鸭子‘嘎嘎嘎’排着整齐的队下了水。
留守老人扛着锄头,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田野。
林默深吸一口气,这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人的记忆是有味道的;
即使人亡物毁,久远的往事了无陈迹。
唯独气味和滋味,虽说更脆弱却更有生命力,虽说更虚幻却更经久不散。
当你某一刻突然闻到熟悉的气味,它就像是一把时光的钥匙,能瞬间将你拉回当时的情景中。
它可能是一块水果味的橡皮擦,
可能是木柴燃烧的炊烟,
甚至是一瓶花露水,一块舒肤佳香皂。
回到老宅,对门的张婶在院子里喂鸡,看到林默,热情地打招呼:
“小默回来了啊!”
林默笑道:“张婶早上好。”
张婶朝他招手:“没吃早餐吧?过来家里吃。”
林默摇头:“我去镇上吃。”
回到家里,蚊子已经起来了。
两人收拾一下,就开车离开了。
来到小镇,一碗酸辣牛肉汤,一盘簸箕粄,就填饱了肚子。
蚊子站在车旁,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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