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与围城 第49章 抉择前夕

夜深人静，擎天资本顶层办公室的灯光却亮如白昼，映照着叶凡如同雕塑般冷峻的侧脸。他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沉睡的都市，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静谧而安宁。然而，在他心中，却正席卷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抉择。

一个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也将他自己推向最危险境地的抉择——是否向“彼岸花”，这个隐藏在全球阴影下的庞然巨物，发起全面的、不留余地的战争。

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摊开着所有相关的资料，像一片由信息构成的残酷战场：

左边，是陈默整合的、关于“彼岸花”触目惊心的实力评估报告。其掌控的资本规模深不可测，渗透的领域遍布全球关键行业，政治游说能力惊人，更拥有着一支隐藏在合法外衣下的、高效而冷酷的“清道夫”队伍。柳如烟提供的情报，更是清晰地指出了“园丁”吴鸿煊的存在，以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代号“旧园丁”的、与叶家血案直接相关的幽灵。与这样的对手全面开战，意味着擎天资本将面临成立以来最严峻的生存考验，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商业帝国，可能在一夜之间倾覆，甚至……会祸及身边所有人。

右边，是苏雨墨带来的、苏氏集团坚定同盟的承诺与共享的情报；是柳如烟不惜涉险换来的、指向仇人的关键线索；是林晚晴撕开伤疤、立下誓言要与他并肩作战的决绝；甚至……是楚灵儿那带着绝望泪水、恳求他放手的恐惧。她们每一个人的面孔，每一份情感，都像一块块沉重的砝码，压在天平的两端。

理性在疯狂地报警。最明智的选择，或许是暂时隐忍，利用现有情报，采取更迂回、更保守的策略，慢慢削弱“彼岸花”，等待更好的时机。全面开战，胜算渺茫，代价无法估量。

但情感，那深植于骨髓二十年的仇恨与执念，那对父母冤屈必须昭雪的渴望，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冲撞、咆哮！“旧园丁”的出现，像是一把钥匙，几乎就要打开那扇通往真相的血色大门！他仿佛能听到父母在另一个世界的无声呐喊！此刻退缩，他如何对得起叶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隐忍背负的一切？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

父亲叶正宏在书房灯下，看着他刚刚画出的机械草图，眼中闪烁着理想的光芒；母亲温柔地为他整理衣领，叮嘱他出门小心；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接到父母“意外”身亡的噩耗，世界瞬间崩塌的冰冷与绝望；他孤身一人，在无数冷眼与嘲笑中，咬着牙一点点积累资本，建立擎天时的不屈与坚韧……

仇恨，早已不是简单的情绪，它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所有行动最深层的内驱力。

他也想到了林晚晴那泪眼婆娑却无比坚定的誓言，想到了苏雨墨坦诚结盟时眼中的锐利与信任，想到了柳如烟递来情报时那隐藏着伤痛的倔强，甚至想到了楚灵儿那纯净眼眸中深切的恐惧……

如果他选择战争，她们都将被卷入这场风暴。林晚晴刚有起色的“晴空科技”可能瞬间被碾碎；苏雨墨的苏氏集团将面临巨大的商业风险和政治压力；柳如烟的地下网络可能遭到残酷的清洗；而楚灵儿那方宁静的实验室，恐怕再也无法维持平静……

他能承受这样的后果吗？

可是，如果选择隐忍，“彼岸花”会放过他吗？从他们针对擎天的一系列动作来看，显然不会。他们就像潜伏在暗处的鳄鱼，一旦嗅到猎物的软弱，只会更加凶狠地扑上来撕咬。被动防御，最终的结果可能同样是毁灭，而且是在憋屈和无力中毁灭。

进退维谷，左右皆是无底深渊。

叶凡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但那份迷茫和挣扎却在瞬间被一种极致冰冷的决绝所取代。

他缓缓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掠过那些代表理性警告的文件，最终，定格在父亲那张泛黄的照片上，定格在照片里父亲那充满希望的眼神上。

他伸出手，拿起那张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父亲年轻的脸庞。

“父亲，母亲……”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坚定，“等了二十年，儿子……不能再等了。”

“逃避和隐忍，换不来真相，也换不来安宁。有些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他放下照片，重新站直身体时，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疲惫、挣扎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锋芒，一种睥睨天下、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气概！

他不再权衡利弊，不再计较得失。

复仇的火焰已经彻底吞噬了理智的堤坝。

他拿起内部通讯器，按下按钮，声音冰冷、清晰，不带一丝感情，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敲响：

“陈默，通知所有核心成员，一小时后，战略室集合。”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清晰地传递出去：

“启动——‘诛仙’计划！”

“诛仙”！

以凡人之躯，誓诛彼岸之神！

这不仅仅是一个计划的代号，更是叶凡向那个隐藏在彼岸的庞然大物，发出的最直接、最彻底、最不容置疑的——

**宣战书！**

抉择已定。战争的齿轮，在这一刻，轰然启动！前方或许是万丈深渊，或许是尸山血海，但叶凡，已义无反顾！

风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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