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与围城 第168章 叶凡的许诺

瑞士之行，叶凡与楚灵儿达成了初步的战略合作意向。那位昔日的天才少女，如今已成长为拥有绝对话语权的顶尖科学家，她欣赏叶凡的眼光与魄力，更感念于擎天资本早年雪中送炭的支持。然而，在涉及核心技术与独立运营权的问题上，她展现出了不容置疑的坚持。谈判取得了进展，但距离最终落地，尚有距离。

带着一份沉甸甸的、关乎未来的合作协议草案，叶凡踏上了归途。飞机穿越云层，他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思绪却无法完全集中在楚灵儿那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突破上。瑞士湖光山色的宁静，反而更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内心深处那片无法宁静的情感沼泽。

他收到了来自江城的消息。并非通过正式的商业情报渠道，而是来自一些更私人的关切。林晚晴父亲病重，林家内部暗流涌动；苏家元老齐聚，对苏雨墨施加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些消息像一根根细刺，扎在他心上。他清楚地知道，这两个与他命运紧密交织的女人，此刻正因他而承受着怎样的煎熬与非议。

他无法再回避，也无法再任由这混沌的局面持续下去。

回到擎天塔的第二天，叶凡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他没有先召开战略会议听取苏雨墨的汇报，也没有立刻联系林晚晴询问她父亲的病情。而是在一个周五的傍晚，让秘书分别向苏雨墨和林晚晴发送了一条内容相同的、极其简短的邀请：

“今晚七点，顶楼观景台，可否一叙？”

没有说明缘由，没有限定身份，只是一个简单的时间和地点。

苏雨墨收到信息时，正在审阅与楚灵儿合作项目的风险评估报告。她看着那条信息，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波澜。她大概能猜到叶凡为何邀请，家族的压力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她需要一个交代，哪怕只是一个明确的态度。她回复了一个字：“好。”

林晚晴则是在父亲的病榻前收到信息的。连日来的担忧、焦虑，以及家族施加的压力，几乎让她心力交瘁。看到叶凡的邀请，她疲惫的心中生出一丝微弱的希冀，或许，他能理解她此刻的困境。她也回复了：“好。”

晚上七点，华灯初上。擎天塔顶层的观景台，依旧是那片可以俯瞰整个江城的绝佳视野。但与苏雨墨生日那晚的温馨私密不同，今晚这里没有烛光，没有精心布置的餐桌，只有三张简单的单人沙发，围着一个低矮的茶几，上面放着清水。

叶凡先到一步，他站在玻璃幕墙前，背影在城市的霓虹下显得格外挺拔，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苏雨墨和林晚晴几乎同时到达电梯口。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种了然与难以言喻的复杂。她们没有交谈，只是微微颔首，便一同走进了观景台。

叶凡听到脚步声，转过身。他看到并肩走来的两人，苏雨墨依旧清冷自持，如同冰雪中的寒梅；林晚晴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忧郁，却依然保持着那份温柔的体面。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与责任感。

“坐吧。”叶凡的声音有些沙哑，率先在沙发上坐下。

苏雨墨和林晚晴依言坐下，三人形成了一个略显局促的三角。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窗外城市隐约的喧嚣作为背景音。

叶凡没有绕圈子，他目光沉静地看向苏雨墨，又转向林晚晴，最终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雨墨，苏家元老给你的压力；晚晴，林伯父的病情和林家的期望……这些，或多或少，都与我有关。”

他的直接，让苏雨墨和林晚晴都微微一怔。

“我知道，因为我个人情感的拖泥带水，因为一些……无法挽回的过去和无法忽视的现在，让你们承受了很多本不该承受的东西。”叶凡的语气带着真诚的歉意，“这是我的问题，是我的犹豫和不决，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也让你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无比郑重，依次看过她们二人：“我无法立刻给出一个你们或许期待的、简单的答案。感情不是商业合同，无法用条款来界定。无论是雨墨你，还是晚晴，你们都是我叶凡生命中极其重要、无可替代的人。我珍惜与雨墨你并肩作战的信任与默契，也感念晚晴你始终如一的付出与支持。”

“但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草率。”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力量，“我向你们承诺，我会尽快理清自己的情感。给我一点时间，不需要太久，我会给你们，也给我自己，一个清晰的了断和交代。”

“这不是敷衍，而是责任。”叶凡最后说道，眼神坦荡而坚定，“在我理清之前，我不会用任何模糊的态度来耽误你们，也不会让外界的压力迫使你们做出违背自己心意的选择。无论是苏家，还是林家，若有需要，我会以合适的方式出面，暂时稳住局面。”

观景台内一片寂静。

苏雨墨看着叶凡，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认真与挣扎。她明白，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负责任的态度。逼迫无用，她也不需要施舍。她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响起：“好，我等你理清。”

林晚晴的眼中则泛起了泪光。叶凡的承诺，没有给她期待的复合保证，却给了她最需要的尊重和理解。他没有用空头支票安抚她，而是承认了她的困境，并承诺会承担责任。这让她在家族的重压与情感的迷茫中，终于看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和被珍视的温暖。她哽咽着，轻轻点头：“我……我也等你。”

叶凡看着她们，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承诺，像一把钥匙，暂时解开了束缚着三人的无形枷锁，但也将他逼到了必须直面内心、做出最终抉择的十字路口。

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他们选择了一种更坦诚、也更负责任的方式，来面对这盘复杂的情感棋局。

夜色渐深，三人各自离去，背影在璀璨的城市灯光下，拉得很长。

一个承诺，三份等待。

故事的下一章，注定将在叶凡的内心决战之后，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