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与围城 第3章 第一个耳光

一周后，林氏文化传媒。

会议室里，林晚晴正在主持高层会议。

西区文化产业园二期项目，是林氏今年最重要的战略布局。她指着投影屏幕上的数据，这个项目一旦拿下，我们在江城文化产业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

林总，星辉集团那边怎么说？市场部总监问。

明轩已经帮我约好了，下周三和星辉的代表见面，届时会确定合作细节。林晚晴自信地说。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赞叹声。

林总英明。

有李少帮忙，这个项目稳了。

就在这时，林晚晴的秘书小雨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林总，不好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林晚晴皱眉。

星辉集团刚刚发来通知，说他们已经和另一家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西区项目……我们拿不到了。小雨脸色苍白。

什么？林晚晴猛地站起来，怎么可能？明轩不是说好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小雨递过来一份传真，这是星辉发来的正式通知。

林晚晴接过传真，快速浏览。

传真上写得很清楚：星辉集团已于昨日与擎天资本签订战略合作协议，西区文化产业园二期项目将由擎天资本独家运营。

擎天资本？林晚晴愣住了，这是哪家公司？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市场部总监说，这家公司好像是最近才冒出来的，之前完全没有动静。

查！立刻给我查清楚！林晚晴怒道，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截了我们的胡！

会议室里一片混乱。

林晚晴坐回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项目她准备了三个月，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人半路截胡。

她拿起手机，拨通李明轩的电话。

明轩，是我。

晚晴？怎么了？李明轩的声音依然温柔。

星辉那边出问题了。林晚晴压着怒火，他们说已经和别的公司签约了，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什么？这不可能啊。我前天还和星辉的代表确认过，他们说一切顺利……

可他们刚刚发来正式通知，说和一家叫擎天资本的公司签约了。

擎天资本？李明轩的语气也变得惊讶，我也没听说过这家公司。晚晴，你等等，我立刻联系星辉那边问清楚。

好，尽快。林晚晴挂断电话。

她靠在椅背上，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擎天资本……这个名字，为什么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国际金融大厦，擎天资本

叶凡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份刚签好的合同。

凡哥，星辉那边搞定了。陈默走进来，他们很爽快，我们出的价格比林氏高20%，他们当然选我们。

叶凡点头，项目的风险评估做了吗？

做了。陈默递过来一份报告，和你之前的分析一样，这个项目有很大隐患。土地产权有三方纠纷，环评手续也不齐全，政府内部对这个项目也有不同意见。如果贸然进入，至少要被套牢一年。

所以李明轩是故意把这个坑推给林晚晴。叶凡冷笑，表面上帮她拓展业务，实际上是让她陷进去，消耗林氏的资金和精力。

那我们现在拿到这个项目……陈默有些担心，凡哥，我们不会也陷进去吧？

不会。叶凡摇头，我们拿下这个项目，不是为了做，而是为了拖。

他打开电脑，调出一份详细的操作方案：

我们先和星辉签约，把项目控制在手里。然后以各种理由拖延，同时暗中帮政府解决土地产权和环评的问题。等所有隐患都解决了，我们再把项目转让出去。

陈默恍然大悟：你是要把这个坑填平，然后再转给林氏？

叶凡点头，但她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可她现在肯定恨死你了。陈默苦笑，截了她的项目，她肯定以为你是来报复的。

叶凡沉默了。

窗外，江城的天空很蓝，白云悠悠。

让她恨吧。他轻声说，只要她好，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陈默看着叶凡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这个男人，爱得太卑微了。

林氏文化传媒

半小时后，李明轩匆匆赶来。

他推开林晚晴办公室的门，脸色凝重：晚晴，我问清楚了。

怎么说？林晚晴急切地问。

李明轩坐下来，叹了口气：星辉那边说，擎天资本的人找到他们，开出了比我们高20%的价格，而且承诺可以提前支付50%的预付款。星辉是商人，当然选价高的那个。

擎天资本到底是什么来头？林晚晴咬牙。

我查了一下。李明轩打开手机，给林晚晴看了一份资料，这家公司是一周前刚注册的，注册资金五个亿，法人代表叫陈默。但据我了解，这个陈默只是个代理人，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

是谁？

不知道。李明轩摇头，这个公司很神秘，背后的人藏得很深。但有一点很奇怪……

他顿了顿：擎天资本注册的时间，正好是你和叶凡离婚的第二天。

林晚晴心里一紧：你是说……

我怀疑，叶凡就是擎天资本的老板。李明轩语气笃定，晚晴，你想想，时间上这么巧合，而且叶凡在林氏工作了三年，对你的项目了如指掌。他知道你在争取西区项目，所以故意截胡，报复你。

不可能。林晚晴摇头，叶凡他……他没有那么多钱。

你确定吗？李明轩反问，晚晴，你真的了解叶凡吗？这三年，他除了在公司做些杂活，其他时间都在干什么？他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他住在你家，吃你的用你的，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经济困难，这不奇怪吗？

林晚晴愣住了。

她忽然发现，她确实不了解叶凡。

这个和她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她对他的了解，几乎为零。

还有一件事。李明轩继续说，我让人查了叶凡的背景。他三年前突然出现在江城，之前的履历几乎是空白的。这种情况，要么是他在隐藏什么，要么就是他有不可告人的过去。

他看着林晚晴，语气充满关切：

晚晴，我不是危言耸听。叶凡这个人，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表面上老实本分，实际上心机很深。你看，他离婚的时候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结果转头就成立了一家注册资金五个亿的公司，截你的项目。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林晚晴脸色煞白。

她想反驳，但李明轩说的每一点，都很有道理。

时间上的巧合，叶凡的神秘背景，还有擎天资本精准的截胡……

难道，真的是叶凡在报复她？

晚晴，你别太难过。李明轩温柔地说，这个项目丢了就丢了，我再帮你找其他机会。最重要的是，你要看清楚身边的人，别再被人利用了。

林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明轩，谢谢你。

别这么说。李明轩握住她的手，我们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给了林晚晴一丝安全感。

她看着李明轩，忽然觉得，或许叶凡离开是对的。

至少，她身边还有李明轩这样真正关心她的人。

当晚，林晚晴的别墅

林晚晴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她喝了一口，酒精让她的思绪更加混乱。

擎天资本……叶凡……

她拿出手机，翻到叶凡的电话。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拨了过去。

这次，电话通了。

叶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依然平静。

是我。林晚晴说。

晚晴？叶凡似乎有些意外，有事吗？

叶凡，我问你一件事。林晚晴深吸一口气，擎天资本，是你的公司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叶凡说：

林晚晴心里一沉。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听到叶凡亲口承认，她还是感到一阵刺痛。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要截我的项目？

因为那个项目有问题。叶凡平静地说，土地产权有纠纷，环评手续不齐全，政府内部也有分歧。如果你进入了，至少要被套牢一年，损失不会少于两个亿。

你在说什么？林晚晴愣住了，这个项目是明轩帮我找的，他说各方面都没问题……

林晚晴。叶凡打断她，语气难得地严肃，你真的相信李明轩吗？

我为什么不相信他？林晚晴反问，他是我从小长大的朋友，他一直在帮我……

他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叶凡冷笑，你自己查查看，李明轩背后的资本是谁，他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叶凡，你别转移话题。林晚晴怒道，现在是你截了我的项目，你却在这里污蔑明轩？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叶凡沉默了。

良久，他叹了口气：林晚晴，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离李明轩远一点。这个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林晚晴怒吼，叶凡，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只是没本事，没想到你还这么卑鄙！离婚的时候装得那么大义凛然，转头就来报复我！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挂断电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是因为项目被截？

还是因为，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叶凡？

国际金融大厦

叶凡放下手机，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信你。陈默站在旁边，看着叶凡。

我知道。叶凡说，她现在对李明轩很信任，我说什么她都不会信。

那怎么办？

继续按计划走。叶凡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我会把那个项目的所有隐患都解决掉，然后再转给林氏。至于她信不信我，那是她的事。

可她现在把你当仇人了。

无所谓。叶凡语气平淡，反正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亲人。

他看着窗外的夜景，眼神复杂。

陈默，你说，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爱到什么程度？他忽然问。

陈默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是说……叶凡轻声说，明知道她不爱你，明知道她会误解你，明知道她会恨你，你还是想保护她。这算什么？

陈默沉默了。

良久，他说：凡哥，这算……傻。

叶凡笑了，笑容有些苦涩：是啊，我是挺傻的。

他转过身：不过，傻也挺好的。至少，我问心无愧。

第二天，林氏文化传媒

林晚晴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沉。

一夜没睡，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昨晚叶凡说的话,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那个项目有问题……

离李明轩远一点……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

叶凡肯定是在胡说,他就是想报复她,所以才故意污蔑明轩。

这时,小雨敲门进来：林总,李少来了。

让他进来。

李明轩走进办公室,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晚晴,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不太好。林晚晴苦笑。

我能理解。李明轩坐下来，丢了这么重要的项目，换谁都会难受。不过晚晴，你也别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叶凡太阴险了。

林晚晴没说话。

对了。李明轩忽然说，我昨晚又仔细查了一下擎天资本。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擎天资本的启动资金，来源很可疑。李明轩压低声音，我怀疑，叶凡在婚姻期间就在暗中转移资产，为离婚做准备。

林晚晴心里一震：你有证据吗？

我让人查了叶凡的银行流水。李明轩拿出一份文件，你看，这三年他每个月都有一笔不明来源的收入，金额不等，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这些钱，他都转到了一个海外账户。

林晚晴接过文件，快速浏览。

文件上确实显示，叶凡的银行账户每个月都有大笔资金进出。

这……林晚晴有些不敢相信，他哪来这么多钱？

这就是问题所在。李明轩说，叶凡在林氏的工资只有八千，他不可能有这么多钱。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他在外面有其他收入来源，而且是见不得光的。

他看着林晚晴，语气充满了同情：

晚晴，我知道这对你打击很大。但你必须面对现实。叶凡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你。他接近你，娶你，住在你家，表面上老实本分，实际上一直在暗中布局。现在离婚了，他露出了真面目，开始对你下手了。

林晚晴脸色煞白。

如果李明轩说的是真的，那叶凡……

她忽然想起叶凡昨晚说的话：你自己查查看，李明轩背后的资本是谁。

会不会，叶凡说的才是真的？

会不会，她误会了？

晚晴，你在想什么？李明轩关切地问。

没什么。林晚晴摇头，明轩，谢谢你。

别这么说。李明轩温柔地笑了，我会一直帮你的。

林晚晴看着李明轩，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矛盾。

一边是从小长大的朋友，温文尔雅，处处为她着想。

一边是三年的丈夫，神秘莫测，现在还截了她的项目。

她该相信谁？

窗外，江城的天空阴云密布。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