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的涟漪彻底平息,只余下浓得化不开的阴寒水汽弥漫在空旷的溶洞中。玄水阴螭庞大的身影沉入墨色潭水深处,那股令人窒息的古老凶戾威压也随之消散,但空气中残留的冰冷与死寂,却比之前更加沉重。洞壁幽蓝的萤石光芒无力地穿透着粘稠的黑暗,将三人(一兽)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湿滑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微微摇曳,如同不安的鬼影。
苏沐晴缓缓吐出一口带着白雾的寒气,按在剑柄上的手终于松开,紧绷的肩背线条也随之松弛下来。她琥珀色的眸子转向林小凡,里面残留着惊悸,但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惊异和探究:“林师弟…刚才…那是什么手段?”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那孽畜…竟真的退了?你…你与它说了什么?”
陈砚更是连滚爬爬地从藏身的钟乳石后冲了出来,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冰碴和尘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小凡面前。他鼻梁上的眼镜滑到了鼻尖,镜片后那双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近乎狂热的求知火焰,直勾勾地盯着林小凡,嘴唇哆嗦着:“《万灵交感论》!《心印秘传》!林师弟!你…你莫非通晓上古早已失传的‘灵犀通心术’?还是…还是更高层次的‘生命本源共鸣’?这…这简直颠覆了《驭灵总纲》的基石理论!快!快告诉老朽,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那玄水阴螭的反应…其识海中传递出的波动…虽然混乱,但分明有‘理解’与‘迟疑’的意念碎片!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林小凡被两人炽热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解释?怎么解释?难道说识海里有个“缘法奇谭录”逼着他跟守护兽搞“非暴力沟通”,而他恰好瞎猫碰上死耗子,用枯荣生之力戳中了人家守护兽的旧伤痛点?
他只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实则尴尬)的笑容,含糊道:“苏师姐,陈师兄,此事说来话长,涉及些许…嗯…家传秘术,不便细说。只是感知到那阴螭逆鳞处似有旧创隐痛,尝试以温和生机抚慰,侥幸引动了它一丝灵性罢了。”他巧妙地将“系统任务”包装成了“家传秘术”,将“非暴力沟通”的离谱要求归结为“侥幸”。
苏沐晴闻言,眼中的探究之色更浓,红唇微张还想再问。陈砚则是如获至宝,激动地推了推眼镜,手指下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仿佛要立刻将“家传秘术抚慰妖兽旧创法”写入他脑海中的新书稿里:“家传秘术?生机抚慰?引动灵性?妙!妙啊!此等法门,暗合‘仁者爱人,推己及兽’的圣贤之道!林师弟家学渊源,当真深不可测!待此间事了,不知可否…咳咳…交流一二?”
林小凡赶紧转移话题,目光越过平静却深不见底的寒潭,投向溶洞深处那片被幽蓝光芒勾勒出的巨大阴影:“苏师姐,陈师兄,此地不宜久留,那阴螭虽暂退,未必不会卷土重来。当务之急,是眼前那道门。”
两人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引开。
在幽蓝萤石光芒的尽头,一扇高达三丈的巨门巍然矗立,深深嵌入坚硬的洞壁之中。整扇门由一整块深邃如夜的墨玉雕琢而成,表面光滑如镜,却又仿佛有暗流在其下涌动。无数道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玄奥符文如同活物般在门上游走、明灭,散发出远比入口“九曲逆流玄阴阵”更加古老、更加磅礴的禁制威压!那威压如同实质的深海暗流,无声地冲刷着溶洞中的一切,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连呼吸都带着压力。仅仅是站在远处凝视,便觉神魂刺痛,仿佛随时会被那门上的符文吸摄进去,碾磨成齑粉!
“嘶…”苏沐晴倒吸一口凉气,金丹期的护体灵力本能地激荡起来,抵御着那无形的压迫感,“好强的禁制!这气息…比入口那个阴险的逆流阵强了何止十倍!古老、浩瀚…还带着一种…湮灭一切生机的死寂感!”她握剑的手指微微收紧,眼中充满了凝重。
陈砚更是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死死抱着怀里的巨大藤编书箱,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声音发颤:“《上古禁制考残篇》…《寰宇秘纹录》…没…没有记载!绝对没有!这符文…这气息…太古老了!比记载中‘九曲逆流玄阴阵’的源头‘玄阴真水禁’还要古老晦涩!这…这墨玉门…恐怕是上古某个水元大能留下的真正传承之地!其禁制…怕是足以轻易镇杀元婴修士!”他看向墨玉门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还有一丝身为书痴面对未知宝藏的狂热。
林小凡的灵识小心翼翼地探向墨玉门,刚一接触那层无形的禁制光晕,便如同撞上了一堵冰冷的、布满尖刺的铜墙铁壁!一股恐怖的湮灭之力顺着灵识反噬而来,瞬间将他探出的灵识绞得粉碎!识海中枯荣古树虚影剧烈摇曳,寂灭剑种嗡鸣示警!
【叮!】
【缘法奇谭录·卷贰·中州野火篇】
【墨玉玄关镇幽冥,死寂湮灭锁真灵。缘法无端临绝境,野火焚天舞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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