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堂大殿内,落针可闻。
冷无锋那道如同九天寒冰的传音剑光,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份确认的权威,更是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震慑。中年执事双手奉上的青色身份令牌和白玉符钥,此刻在林小凡手中沉甸甸的。
“林…林师弟…”中年执事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上的刻板严肃早已被惊骇和后怕取代,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丙…丙七十三号洞府…位置在…在青云坪西麓,靠近‘翠微谷’那边…这是外门弟子手册和基础配给…”他又慌忙递过来一本薄薄的青色玉册和一个灰色布袋。
林小凡平静地接过,微微颔首:“有劳。”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他转身,不再看那执事一眼。张铁牛和李小鱼如梦初醒,赶紧跟上,脸上还残留着震惊过度的茫然。周围那些原本带着轻蔑或看好戏目光的弟子,此刻纷纷低下头,眼神躲闪,大气不敢出。方才那几个出言嘲讽的,更是脸色煞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林小凡秋后算账。
走出执事堂高大的殿门,重新沐浴在青云坪明媚(虽然天空依旧是修仙界特有的淡青色)的天光下,喧闹的人声再次涌入耳中。张铁牛才猛地喘出一口粗气,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着胸口,瓮声瓮气道:“吓死俺了!林师弟!那…那是冷长老?!他老人家亲自给你作保?!我的老天爷!”
李小鱼也拍着小胸脯,大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兴奋:“小凡哥!你太厉害了!连冷长老都…天啊!以后在外门,看谁还敢小瞧我们!”她看着林小凡手中那枚温润的白玉符钥,眼中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憧憬。
林小凡笑了笑,将那份因冷无锋威势带来的短暂心绪波动压下。他将身份令牌收入怀中,感受着那玉牌温润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微弱灵气,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才缓缓升起。外门弟子,不再是任人欺凌的杂役了。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新家。”他扬了扬手中的白玉符钥,上面“丙七十三”的字样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丙级洞府,位于青云坪西麓,靠近翠微谷的区域。三人一兽(煤球好奇地蹲在林小凡肩头,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穿过喧闹的广场区域,沿着一条青石铺就、两旁栽种着低阶灵植的山道向上走去。越往西,人流渐稀,灵气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新浓郁,带着草木的芬芳。
沿途,能看到依山开凿的洞府入口,形态各异。有的装饰华丽,门口摆放着石雕异兽,禁制光芒流转,显然是财力雄厚的弟子所有;有的则相对朴素,只有简单的石门和防护阵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灵植气息,显然这片区域种植着不少灵草。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山势渐缓,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坡出现在眼前。山坡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数十个洞府入口,彼此间隔着数十丈距离,互不干扰。这里的灵气浓度明显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深吸一口,令人心旷神怡。
“丙七十三…应该就是这里了。”李小鱼对照着林小凡符钥上的编号,指向山坡中部一处略显偏僻的位置。
一座古朴的石门嵌在山壁之中,门上铭刻着简单的云纹。门楣上方,一块青石上清晰地刻着“丙七十三”四个字。洞府门口有一片不大的空地,约莫十丈见方,地面是坚实的山岩,边缘长着些杂草,显得有些荒凉。空地一角,还有一口被石板盖住一半的古井。
最引人注目的,是石门左侧,紧贴着山壁,用低矮的、爬满藤蔓的破旧篱笆围起来的一小块地。篱笆歪歪扭扭,许多地方已经腐朽断裂。里面杂草丛生,几株枯死的、不知名的灵植根茎歪倒在泥土里,叶片焦黄卷曲,毫无生机。一小块土地被翻动过,似乎前任主人尝试过种植,但显然失败了,只留下几道浅浅的沟壑。整个园子透着一股破败、荒废的气息,与周围其他洞府门口或整洁或种植着低阶灵植的景象格格不入。
“这…这就是丙级洞府?”张铁牛看着那荒芜的小园子和简陋的石门,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地方是比杂役峰大点,但这园子也太破了吧?还不如俺们杂役峰开垦的灵田呢!”
李小鱼也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看着那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有些发愁:“是啊小凡哥,这地方…灵气是还行,但这也太荒了。而且…这园子好像被废弃很久了,里面一点灵性都没有,死气沉沉的。”
林小凡的目光扫过洞府门口,最终落在那片破败的篱笆园子上。荒凉,破败,死寂…这就是他新洞府的第一印象。但奇怪的是,他心中并未有多少失望,反而隐隐生出一丝…好奇?尤其是当他看到那几株枯死的灵植根茎时,怀中的九幽镇狱匣,竟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悸动?
这悸动非常轻微,一闪而逝,带着一种…仿佛嗅到了熟悉又厌恶气息的排斥感?
“无妨,地方够用就行。荒一点,正好清净。”林小凡压下心中的异样,语气平静。他走到石门前,将手中的白玉符钥按在门上一个凹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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