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仙尊路子有点野 第44章 七日炼狱，断岳初鸣

石屋内，死寂如坟。唯有林小凡粗重艰难的喘息，煤球微弱起伏的小肚皮，以及门外万剑煞域永不停歇的、如同世界末日的低沉轰鸣，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冷无锋留下的七日之限，如同悬在脖颈的冰刃，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彻骨的寒意。剑冢思过十年？光是这名字，就足以让任何筑基修士胆寒。林小凡背靠冰冷的石壁，身体如同散了架的重型傀儡，每一次试图调动灵力，都引来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和丹田空虚的眩晕。油尽灯枯，不过如此。

然而，那双疲惫至极的眼眸深处，却燃着一簇不肯熄灭的野火。七窍渗出的血痕已经干涸结痂，焦黑模糊的双臂在药力和强化砖头微弱光晕的守护下，传来缓慢愈合的麻痒刺痛。他艰难地抬起还算完好的左手，从流云芥子环中取出最后几瓶疗伤丹药，看也不看，一股脑倒入口中。苦涩的药力在口中化开，带着微弱的暖流滑入喉咙，如同杯水车薪。

“煤球…”他声音嘶哑如破锣，看向蜷缩在脚边、同样气息奄奄的小家伙。煤球黑亮的毛发失去了光泽，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传递过来的意念充满了疲惫和担忧。林小凡心中一痛，取出仅剩的几枚温养元气的低阶灵果，小心地推到煤球嘴边。

小家伙虚弱地“吱”了一声，小鼻子嗅了嗅，才勉强伸出小舌头，一点点舔舐着灵果的汁液。丝丝缕缕的温和灵气渗入它体内，那黯淡的毛发似乎恢复了一点点光泽。

林小凡这才放下心，目光投向石屋中央。那堆最大的、封印着老槐树妖魂本源的暗金金属块，如同一个巨大的、不祥的墓碑，矗立在狼藉之中。它散发着沉重、冰冷、又隐隐透出阴邪波动的气息，提醒着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熔金封邪”。旁边几块小一些的金属块，以及散落的星辰庚金碎块，如同战斗后的残骸。而那块被煤球扒拉出来、带着天然环形内凹的奇异金属块，此刻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触手冰凉沉重，内里却仿佛孕育着某种躁动的力量。

七日…悟透“断岳”…

冷无锋冰冷的话语在脑海中回荡。林小凡闭上眼，心神沉入木匣深处那片混沌空间。

空间中央，那道完美烙印的“断尘剑印”散发着温润的灰蒙光晕，如同定海神针，稳定着他摇摇欲坠的心神。而在它旁边，那点由最后超越极限一刺凝聚的、蕴含着空间波动和决绝“断”意的灰色光点，依旧微弱，却顽强地存在着，昭示着他曾触摸过的更高境界。

断岳…沉重的山崩之势，破灭的锋芒之威…之前融合焚灭火煞的“焚山式”雏形，在木匣空间中还有一道模拟的、燃烧着暗金流火的剑痕虚影。

如何才能在七天内，将这种力量真正掌握，达到冷无锋要求的“悟透”？

丹药的药力在体内艰难地化开，如同涓滴细流滋润着干涸龟裂的河床。林小凡忍着剧痛，尝试着调动一丝混沌灵力。灵力甫一离开丹田，便在焦黑破损的经脉中激起剧烈的刺痛，如同在布满玻璃渣的管道中艰难穿行，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不行…这样下去，别说悟剑，连伤势都恢复不了…”林小凡眉头紧锁，心中焦灼。冷无锋的期限是绝对的，他耗不起。

就在这时，他目光扫过手心中那块暗金指环胚。那天然形成的完美闭环结构，那核心处一闪而逝的精纯庚金锋锐与焚灭火煞气息…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引煞入体…锻脉铸基？！”

这念头甫一出现，连他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万剑煞域边缘的罡风煞气何等凶戾？他之前只是引动一丝感悟，都需小心翼翼。直接引煞气入体冲刷经脉？无异于引火烧身，自寻死路！更遑论他此刻经脉如同布满裂纹的瓷器，稍有不慎就是彻底崩碎的下场！

但…木匣！那神秘的九幽镇狱匣，拥有解析、炼化、平衡异种能量的恐怖能力！它连老槐树妖魂的阴邪之力都能强行吞噬熔炼，是否也能…控制引导一丝精纯的煞气？

还有这枚奇异的指环胚！它核心那天然闭环，能完美约束庚金锋芒与焚灭火煞这两种冲突的力量。若以其为媒介，是否能将引入体内的狂暴煞气，也约束、转化、甚至…化为己用？

风险巨大！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然而，时间…他没有时间了！

“妈的…赌了！”林小凡眼中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戾。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野路子，不就是走别人不敢走的路吗？

他立刻行动起来。先将煤球小心地移到石屋最角落，用几块碎石垒起一个小小的防护圈，又激发净化之砖的守护光晕，形成一个微弱但坚韧的护罩将小家伙笼罩其中。煤球传递来担忧的意念，林小凡用眼神安抚了一下。

接着，他盘膝坐回原地，将那枚暗金指环胚紧紧握在左手掌心。意念沉入怀中木匣，沟通那道混沌微光印记。

“引！”

嗡！

木匣轻微震颤，匣体表面的古老纹路亮起微弱的乌光。一股极其精微、却带着绝对掌控意志的吸力，透过林小凡的身体，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向石屋之外——目标，锁定万剑煞域边缘游离的、相对“温和”的一缕灰黑色剑煞之气！

嗤！

一缕细如发丝、却蕴含着冰冷锋锐和混乱湮灭意念的灰黑色气流，被这股吸力精准地捕捉、拉扯，穿透石屋朽门，瞬间没入林小凡的胸口！

“呃啊——！”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那缕煞气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疯狂地刺入他本就焦黑破损的经脉！所过之处，带来撕裂、冻结、侵蚀的恐怖感受！林小凡身体剧烈一颤，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混杂着血污从额头滚落！牙关紧咬，几乎要碎裂！

“给我…定！”林小凡在心中咆哮！全部意念疯狂涌入左手紧握的暗金指环胚！

嗡！

指环胚仿佛被激活！核心那道天然闭环结构骤然亮起微弱的暗金光晕！一股奇异的力量波动散发出来，如同无形的磁环，瞬间笼罩了那缕狂暴冲入体内的煞气！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横冲直撞、肆意破坏的灰黑色煞气，在指环胚闭环力量的约束下，竟如同被套上了缰绳的烈马，狂暴的势头猛地一滞！其蕴含的混乱湮灭意念，似乎也被指环胚核心那精纯的庚金锋芒和焚灭火煞气息所吸引、干扰，变得不那么纯粹。

“炼！”林小凡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意念再次沟通木匣！

九幽镇狱匣内，那道完美“断尘剑印”微微震颤，散发出一股圆融的、带着“断”之真意的波动。这股波动顺着林小凡的心神，引导着那缕被指环胚约束的煞气，沿着一条特定的、相对坚韧的主经脉缓缓运行！

滋啦…滋啦…

煞气所过之处，依旧带来剧烈的痛苦，如同钝刀刮骨！但这一次，破坏力被极大削弱！更重要的是，在木匣“断尘”真意的引导和指环胚闭环力量的约束下，这缕煞气中蕴含的那一丝精纯的、代表“破灭”与“锋锐”的本源特性，竟被缓缓剥离出来，如同被磁石吸附的铁屑，一点点融入林小凡自身的混沌灵力之中！

而煞气中那些混乱、湮灭、充满负面意念的杂质，则在指环胚闭环力量的排斥和木匣“断尘”真意的净化下，被强行驱赶、磨灭！

这过程缓慢、痛苦、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林小凡浑身被冷汗和血污浸透，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牙龈咬出了血。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

有效！这野路子的“引煞锻脉”之法，虽然痛苦万分，但效果却立竿见影！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缕被剥离了杂质、只剩下精纯“破灭锋锐”本源的煞气能量融入自身混沌灵力后，如同最霸道的淬火剂！原本萎靡滞涩的灵力，竟被强行刺激，运转速度加快了一丝！更重要的是，被煞气冲刷过的经脉，虽然剧痛，但其坚韧程度，竟在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提升！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

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精纯煞气本源融入灵力，他对“断岳”真意中那股“破灭”的锋锐感，理解骤然清晰深刻了许多！木匣空间中那道模拟的“焚山式”剑痕虚影，似乎也凝实了一丝！

“再来！”尝到甜头的林小凡，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不再满足于一丝丝引入，意念沟通木匣，小心翼翼地将引煞的“触手”延伸得更远，捕捉更粗壮的一缕煞气！

痛苦再次升级！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但他死死握紧左手的指环胚，全力催动木匣的引导和炼化之力，如同最坚韧的磨刀石，在痛苦中一点点打磨着自身的经脉、灵力、以及对“断岳”的理解！

时间在痛苦与微弱的希望中流逝。

第一天，他如同血人，靠着意志力强行炼化了三缕煞气。经脉的剧痛稍有缓解，但灵力恢复依旧缓慢。

第三天，他引入的煞气已如小指粗细。炼化过程依旧痛苦，但经脉的坚韧度提升明显，灵力运转速度加快了一成。木匣空间内的“焚山式”剑痕，暗金流火更加凝实。

第五天，他尝试引入一股筷子粗细的煞气流。这一次，痛苦几乎让他昏厥，指环胚的约束也达到了极限，闭环光晕剧烈闪烁。但最终，他成功了！炼化后的精纯本源融入道基，丹田内混沌寂灭道基的光芒明显亮了几分，运转速度加快三成！一道清晰的、沉重的山岳虚影，混合着内蕴的焚灭锋芒，开始在识海中缓缓凝聚！那是“断岳”真意的雏形！

第六天傍晚。

石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淡淡的煞气。林小凡盘膝而坐，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蒙光晕，光晕边缘隐隐有暗金流火闪烁。他焦黑的双臂已经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古铜色皮肤。肋下的伤口只剩下浅浅的红痕。气息虽未完全恢复巅峰，却已变得沉凝厚重，带着一股破灭的锋锐感。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内蕴，再无之前的虚弱和迷茫。六天非人的折磨，如同在地狱熔炉中走了一遭。经脉被反复撕裂又重塑，如今坚韧远超往昔。混沌灵力在精纯煞气本源的刺激和熔炼下，总量虽未大增，却凝练如汞，运转圆融迅捷。更重要的是，识海中那座沉重的、内部流淌着暗金熔岩的山岳虚影，已清晰无比！

“断岳…原来如此…”林小凡低声自语。山崩之势，非蛮力堆积，而是力量积蓄到极致、意志凝聚到顶点后的自然爆发！破灭之锋，非徒具其形，而是斩断虚妄、明心见性的决绝！

他心念一动，并指如剑。这一次，不再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指尖只有一缕凝练如实质、通体混沌暗金、沉重如山岳的锋芒吞吐不定。锋芒内敛，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破灭气息！随手朝着石屋角落一块散落的星辰庚金碎块轻轻一划。

嗤！

没有声音。那块坚硬无比的庚金碎块，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割，瞬间一分为二！断口光滑如镜！

断岳初成！

“吱吱！”角落里的煤球兴奋地叫了起来。经过几天的休养和灵果滋养，小家伙也恢复了大半精神，黑亮的毛发重新焕发光泽。它感应到主人身上那股强大的、让它安心的气息，欢快地蹦跳着跑过来，用小脑袋蹭着林小凡的腿。

林小凡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畅快的笑意，揉了揉煤球的小脑袋。他看向石屋中央那块最大的封印金属块，又看了看左手心那枚似乎也因频繁使用而变得更加温润、内里环形结构隐隐发亮的暗金指环胚。

七日之限，明日便是最后一天。悟透“断岳”，他做到了。但这只是开始。

他起身，走到那巨大的封印金属块前。六天来，他专注于引煞锻脉，这块东西一直安静地矗立着。但此刻，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金属块表面那些凝固的、扭曲的纹路，似乎比之前…更“深”了一些？散发出的阴冷波动，也似乎更加凝实、更加…有“活性”？仿佛里面被封印的妖魂，并未被彻底磨灭，反而在这几天里，借助某种未知的力量，在缓慢地…恢复？或者说，适应了封印？

林小凡眉头紧锁。木匣的封印是霸道的，但老槐树妖魂盘踞后山不知多少岁月，其本源之诡异顽强，恐怕远超他想象。这东西留在身边，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

他尝试着用神识去探查金属块内部。神识刚一接触那冰冷的表面，一股强烈的怨毒、贪婪、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沧桑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顺着神识反噬而来！

“哼！”林小凡闷哼一声，识海中“断尘剑印”光芒一闪，瞬间将那反噬的意念斩断！但那一瞬间的接触，让他捕捉到金属块深处，那被重重暗金封印包裹的核心，一点极其微弱、却顽强跳动的灰绿色光点！如同妖魂不灭的心核！

果然没死透！

林小凡眼神冰冷。这东西，必须处理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冷无锋明日必然降临，此刻不宜节外生枝。

他压下心中的杀意，将目光投向门外。万剑煞域的轰鸣依旧，却似乎不再那么令人恐惧。

“煤球，走，出去透透气。”林小凡推开朽门，带着煤球再次踏入罡风炼狱。这一次，他步履沉稳，周身那层融合了“断岳”真意的灰蒙光晕自然流转，将狂暴的罡风和游离的煞气轻松排开。他径直走向之前引煞锻脉时停留的位置，那里靠近煞域边缘，混乱的毁灭气息更加浓郁。

他需要实战！需要在这真正的毁灭熔炉中，检验自己新生的“断岳”锋芒！

他选了一处煞气乱流相对频繁的区域，背靠一块巨大的风蚀黑石，盘膝坐下。心神沉静，不再引煞入体，而是将自身圆满的“断尘”真意和初成的“断岳”锋芒扩散开来，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主动去“感知”和“挑衅”这片混乱的煞域！

呜——轰隆！

很快，一股如同失控巨蟒般的灰黑色煞气乱流，裹挟着亿万破碎的剑意碎片，狠狠撞向另一股相对平静的区域！毁灭性的碰撞即将爆发！

“就是现在！”林小凡眼中精芒爆射！并指如剑，朝着那碰撞的核心，倾尽全力刺出！

“断岳——镇！”

轰！！！

一道仅有丈许、却凝练得如同实质暗金山峰的恐怖剑气，骤然迸发！剑气通体混沌暗金，沉重无比，边缘流淌着永恒寂灭的光晕，核心一点焚灭锋芒引而不发！带着镇压一切混乱、破灭一切虚妄的恐怖意志，狠狠撞入那即将爆发的煞气涡流中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轰鸣！

以剑气为中心，那两股狂暴的煞气乱流如同被无形的神山镇压！疯狂碰撞湮灭的势头瞬间凝固！无数混乱的剑意碎片在沉重剑势和寂灭之力的双重碾压下，如同尘埃般纷纷瓦解、沉寂！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的、相对“平静”的灰暗区域，被这霸道的一剑硬生生“镇压”出来！持续时间远超上次！

成了！真正的“断岳”之威！虽距离开山断岳尚有差距，但其镇压之势、破灭之威，已登堂入室！

林小凡缓缓收指，感受着体内虽消耗不小却圆融运转的灵力，看着前方那片被自己强行“镇压”的短暂平静区，一股强烈的自信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

嗡！

那道凝练冰冷的白色剑光，再次无视空间阻隔，悬停在林小凡身前。

冷无锋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

“断岳已成，尚可。”

“崖顶，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