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沼鳄龙暴怒的咆哮声渐渐被灰雾与距离吞噬,但归墟峰小队众人心头的沉重却丝毫未减。他们藏身于一处勉强能落脚、生有几丛枯败扭曲怪树的土丘后,个个浑身沾满恶臭泥浆,狼狈不堪,喘息声中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周围,浓稠的灰白色雾气再次合拢,将方才鳄龙翻身造成的短暂“清净”彻底淹没。腐臭的气息无处不在,脚下泥沼咕嘟冒着的绿泡仿佛永不疲倦,远处那不知名生物的低沉嘶吼时远时近,提醒着他们仍深处险境。
“暂时……安全了?”白小芷声音发颤,小心地给自己和张铁牛清理着身上的毒泥,她的丹药能一定程度上中和毒性,但那股子臭味却一时难以去除。
张铁牛盘膝坐地,脸色依旧蜡黄,但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凶悍:“他奶奶的,黑煞宗的杂碎,差点害死俺!等俺伤好了,非用斧头劈了他们喂鳄鱼!”话虽狠,却牵动了内伤,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咳嗽。
陈砚和鲁小班则顾不上休息,一个忙着检测空气中毒瘴的浓度变化,一个则试图从飞舟残骸(之前匆忙收入储物袋)里找出还能用的零件,组装一个简易的指向或防御装置。
苏沐晴静静擦拭着长剑,灵觉如同绷紧的弦,最大范围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她的侧脸在灰雾映衬下显得愈发清冷锐利。
林小凡调息片刻,压下因连续动用混沌本源而带来的微微眩晕感。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能见度不足十丈的绝望沼泽,眉头紧锁。当务之急,是确定方向和出路。盲目乱闯,迟早会被这片绝地吞噬,或者再次撞上黑煞宗的巡逻队。
他再次尝试将神识探出,但此地的毒瘴和某种奇特的规则之力对神识的压制极强,延伸出二十丈便再难寸进,且消耗巨大。
“陈长老,可能辨别方位?”林小凡问道。
陈砚苦笑摇头,指着头顶阴沉 uniformly 的灰白色天幕:“不见日月星辰,无法观星辨位。此地磁场亦混乱不堪,罗盘之类完全失效。舆图只标注了黑沼泽的大致范围和中部的几处绝对禁区,我们如今深处何处,实在难以判断。”
鲁小班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插话道:“或许……可以从生态入手?不同的毒物、植被分布,或许能反映出距离边缘的远近或者某个特定方向?比如,刚才那腐骨花,我记得古籍提过,喜阴嗜腐,多生长在沼泽核心区域的毒脉之上?”
陈砚沉吟道:“有些道理,但需要大量样本比对,且风险极高。我们如今犹如盲人摸象,难以全面。”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林小凡识海中,那本沉寂了片刻的缘法奇谭录,再次不负众望(或者说又不合时宜)地泛起了微光:
“法旨:万物有迹,雾障目而风留痕。静心凝神,俯察地脉流转,仰观雾霭飘移。坤位三十丈外,三株共生‘鬼面芦’摇曳之律动,暗合阴煞流转之序,循其指向,或见蹊径。馈赠:临时提升‘地脉感知’与‘气流洞察’(持续一炷香)。”
林小凡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观察芦苇摇晃的规律来找路?这系统给出的法子真是越来越“接地气”了。但事到如今,有任何线索都值得一试。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大家稍安勿躁,我试试能否找到些痕迹。”
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混沌元婴。随着系统馈赠的加持,他的感知瞬间变得不同。脚下不再是单纯的泥沼,而是能模糊感受到深处那缓慢、粘稠、蕴含着剧毒与阴煞能量的地脉流动,如同大地病态的脉搏。周围的雾气也不再是静止的帷幕,而是能清晰地“看”到它们受地脉能量和微弱气流影响而产生的飘移轨迹,杂乱中似乎又隐藏着某种规律。
他依言将注意力转向坤位(西南)方向,神识艰难地穿透三十丈的浓雾,“看”到了那里确实生长着三株极其高大的、芦花呈现扭曲鬼脸形状的奇异芦苇。它们无风自动,摇曳的幅度和频率看似杂乱,但在林小凡此刻被强化的感知中,却隐隐与脚下地脉中一股特定的阴煞流走向同步,指向了一个固定的方向——东北方!
“东北方!”林小凡猛地睁开眼,指向那个方向,“那里的地脉和气流隐约指向外界,跟着这个方向走,或许能找到出路!”
众人闻言,精神皆是一振!虽然这法子听起来玄乎,但林小凡之前的“野路子”已经多次证明了其有效性。
“好!就走东北方!”陈砚立刻表示支持。
“俺听林师弟的!”张铁牛挣扎着站起来。
苏沐晴点头,率先走向东北方进行探路。鲁小班和白小芷也立刻跟上。
于是,在这片能见度极低的死亡沼泽中,一行人在林小凡那被系统临时强化的诡异感知指引下,开始了艰难的跋涉。
林小凡走在最前,双眼微眯,不再完全依赖视力,更多的是依靠对地脉流动和雾气飘移的感知来修正方向。他时而停下,俯身触摸冰冷的地面;时而抬头,凝视雾气翻滚的细微变化。整个过程显得神秘而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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