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的到访,只是一个小插曲。
白怀月很快便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那份宏大的南方战略之中。
开府建衙之后,他的权力得到了空前的加强。
户部、工部、兵部,但凡与南方事务有关的,所有奏章,都要先送到武成侯府,由他过目、批阅,然后再呈送给陛下。
这几乎等同于一个战时内阁。
武成侯府,也一跃成为咸阳城里,除皇宫之外,最炙手可热的权力中心。
每日天不亮,府门口就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
有前来汇报工作的各部官吏,有想要承揽南方工程的豪商巨贾,还有希望能去南方建功立业的落魄士子。
对于这些人,白怀月一概不见。
他将这些琐碎的事务,都交给了自己新组建的幕僚班子。
这些人,大多是天网中负责文书情报的好手,或是霸王铁骑里因伤退役,但头脑灵活的老兵。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之乎者也,但他们忠诚,高效,且对白怀月的话,奉若神明。
白怀月给他们定下的规矩只有一条:
只看能力,不看出身。
只讲效率,不讲情面。
一时间,武成侯府的行事风格,在拖沓冗长的咸阳官场,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效率惊人。
然而,计划,终究只是纸上谈兵。
就在白怀月将一份初步拟定的《平南策》呈送到始皇帝案头,准备在朝堂上进行廷议的时候。
一匹快马,八百里加急,从南疆而来,冲开了咸阳城紧闭的城门。
“报——”
“南疆急报!”
“桂林郡、象郡同时发生大规模叛乱!叛军围攻郡城,主将任嚣、赵佗兵败被困,请求朝廷速发援军!”
消息传入麒麟殿时,秦始-皇正在和白怀月,讨论那份《平南策》。
当内侍将那封浸着血迹的急报,呈上来时。
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秦始皇展开竹简,只看了一眼,脸色便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岂有此理!”
他将竹简,狠狠地摔在地上。
“五十万大军!朕的五十万大军!竟然被一群蛮夷,围困在城中!”
“任嚣!赵佗!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皇帝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让在场的内侍,全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白怀月捡起那份竹简,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信上的内容,比通报的还要严重。
南方的百越诸部,不知为何,突然联合了起来,组成了数十万的联军。
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小打小闹,而是兵分两路,同时对象郡和桂林郡的治所,发动了猛攻。
秦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
主将任嚣在乱军之中,身中毒箭,生命垂危。
副将赵佗,收拢残兵,退守孤城,但城中粮草,最多只能支撑一月。
一旦城破,大秦在南方经营数年的基业,将彻底毁于一旦。
“父皇,息怒。”白怀月躬身道,“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如何解南方之围。”
秦始-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看着白怀月,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重新恢复了帝王的冷静。
“你有何良策?”
“兵贵神速。”白怀月毫不犹豫地说道,“儿臣以为,当立刻从荆楚之地,抽调十万大军,由一员良将统帅,火速南下增援。”
“同时,命巴蜀之地的府库,即刻起,全力筹措粮草,顺江而下,以供大军。”
“将领,谁可为帅?”秦始-皇追问道。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
大秦的名将,蒙恬在北,王贲年迈,李信刚刚经历丧子之痛(虽然是假的,但在外人看来是),不堪重用。
朝中,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帅才。
“儿臣,愿亲往!”白怀月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秦始-皇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着跪在下方的白怀月,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白怀月,是眼下最合适,也是唯一的人选。
论军事才能,放眼整个大秦,无人能出其右。
论威望,武成侯之名,足以震慑三军。
但是……
他不能让他去。
白怀月,是他用来稳定咸阳,镇压朝堂的定海神针。
更是他为扶苏,留下的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南方路途遥远,凶险异常,万一白怀月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所有的布置,都将化为泡影。
“不行。”秦始-皇断然拒绝。
“咸阳,离不开你。”
白怀月还想再争,但看到秦始皇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那依父皇之见……”
秦始皇陷入了沉思。
他的目光,扫过朝中的一个个名字。
最终,他叹了口气。
“罢了。”
“明日朝会,再议吧。”
他显得有些疲惫,挥了挥手,示意白怀月退下。
白怀月退出麒麟殿,心里却是一片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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