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地下密室,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萧景汐肩头的箭伤已被暗桩中懂医术的人妥善处理,敷上了金疮药,用干净的布条层层包裹。伤口不深,但火辣辣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依旧阵阵袭来。她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脸色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亮得骇人,紧盯着手中那本薄薄的账册和几封密信。
这就是能扳倒李恒、赵阔,为景淮和死去的弟兄们洗刷冤屈的铁证!
然而,成功的喜悦早已被沉重的悲痛淹没。昨夜将军府突围,二十名随她潜入的死士,最终活着回到安全屋的,连同她和夜枭在内,不足十人。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誓死护卫她的兄弟,永远留在了那片染血的花园。
“大小姐,您……节哀。”周掌柜声音沙哑,眼中也布满了血丝。暗桩虽然隐秘,但昨夜的行动也让他损失了几个得力手下。
萧景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将所有脆弱压下。“他们的血不会白流。周掌柜,立刻安排可靠人手,将这些证据誊抄复制,分散藏匿!原件由我保管。同时,想办法将消息和部分证据副本,送出城去,务必交到罗将军或者……京城那些尚存良知的朝臣手中!”
“是!属下这就去办!”周掌柜深知此事关乎重大,立刻起身安排。
密室内只剩下萧景汐和几名伤痕累累的死士。夜枭手臂也受了刀伤,正默默地擦拭着随身的匕首。
“大小姐,”夜枭忽然低声开口,眼神带着一丝后怕与决然,“赵阔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朔风城恐怕会迎来更疯狂的搜捕。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出城,或者,找到更安全的藏身之处。”
萧景汐何尝不知。怀揣着如此致命的证据,他们就像抱着一个点燃的火药桶,随时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出城难如登天,而城内……哪里才算绝对安全?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冰冷的玉佩(她自己的那一枚),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清晨在街角惊鸿一瞥的那个疑似景淮的身影。
是幻觉吗?
还是……他真的来了?
如果他真的在城里,会在哪里?他身体那么差……
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和焦躁,混合着肩伤的痛苦,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她必须尽快确认!如果景淮真的在城里,她必须找到他,保护他!
就在她心绪纷乱之际,忽然,一阵极其微弱、却仿佛直接在她灵魂深处响起的碎裂声,毫无征兆地传来!
“咔嚓——”
那声音轻得几乎不存在,却让萧景汐浑身猛地一僵,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在城西另一处暗桩安全屋(一家米铺的地窖)内,正在闭目尝试沟通血脉之力的萧景淮,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诡异的冰蓝色泽,落在地上竟瞬间凝结成冰!
他脖颈处的冰晶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蔓延、亮起,散发出刺骨的寒意!药王谷主布下的金针封印,竟在这一刻,被他体内那股因极度担忧萧景汐而引爆的、混合着强大意志与血脉暴走的力量,强行冲开了一道裂缝!
“侯爷!”灵儿吓得魂飞魄散,想要上前,却被那骤然爆发的恐怖寒气逼得连连后退,地窖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米袋表面都凝结出了白霜!
萧景淮双目赤红,眼中已无理智,只有一片混沌的冰寒与疯狂!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炸开,无穷无尽的力量(或者说破坏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皆被冻结、撕裂!剧烈的痛苦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吞噬!
“阿……姐……”他嘶哑地、无意识地吐出这两个字,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保护她!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寒气缭绕,白发无风自动,如同从冰狱中爬出的修罗!他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灵儿,踉跄着,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撞开了地窖的门,冲了出去!
“侯爷!不要!”灵儿哭喊着追出,却只见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通往地面的阶梯尽头。
固元敛息散的药效,在封印破碎、血脉暴走的瞬间,已然失效!
萧景汐心中的悸动与不安达到了顶点!那声灵魂深处的碎裂感,以及随之而来的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极其狂暴冰冷的感应,让她几乎可以肯定——景淮出事了!而且就在朔风城!他强行冲破了封印!
“他在这里!他一定在这里!”萧景汐猛地站起,不顾肩伤剧痛,脸色煞白,“我必须去找他!”
“大小姐!不可!”夜枭和周掌柜同时阻拦,“外面现在全是搜捕我们的人!您出去太危险了!”
“危险?”萧景汐眼中闪过一丝凄厉的决绝,“他现在比我危险一万倍!他身体那个样子,强行冲破封印会死的!让开!”
她一把推开夜枭,就要往外冲。
就在这时,密室通往地面的暗门处,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暗桩看守人员压低的、惊恐的呼喊:“外面……外面不对劲!好……好冷!突然变得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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