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彻底驱散了山谷的雾气,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肃杀。萧景汐独自一人,立于山洞外一处较为开阔的平地上,玄色劲装虽已破损染血,却掩不住她挺拔如松的身姿和眼中凛然的锋芒。她手中软剑斜指地面,剑刃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她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外围警戒士兵的骚动,消息迅速传到了李恒耳中。
“哦?她竟然自己出来了?”李恒闻言,不惊反喜,眼中闪过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看来是走投无路,想来个玉石俱焚?还是……想为她那个‘好弟弟’求情?”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在亲卫的簇拥下,好整以暇地来到阵前,与孤身一人的萧景汐遥遥相对。
“萧姑娘,何必如此?”李恒脸上挂着虚伪的惋惜,“为了一个身负异族血脉、意图不轨的余孽,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只要你肯迷途知返,交出萧景淮,本王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许你侧妃之位,保你一世荣华。”
他话语中的施舍与隐含的占有欲,让萧景汐感到一阵恶心。
她抬起眼眸,目光冰冷如刀,直刺李恒:“李恒,收起你这套令人作呕的惺惺作态。”
她的声音清越,清晰地传遍四周:“景淮的身世如何,轮不到你来评判!我只知道,他萧景淮,自十六岁起便浴血沙场,守护的是大昱的边境,庇佑的是北境的万千黎民!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为了这片土地!而你呢?”
她话音一顿,锐利的目光扫过李恒和他身后的赵阔,以及那些面露迟疑的士兵。
“你,三皇子李恒,身为天潢贵胄,不思保境安民,反而勾结边将,构陷忠良,为一己私欲,挑起内乱,致使边境不稳,让虎视眈眈的外敌有机可乘!你口口声声说他勾结异族,我倒要问问,此刻引狼入室、与那些觊觎我大昱江山的部族首领把酒言欢的,又是谁?!”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不少北境出身的士兵心中炸响。他们很多人曾跟随萧景淮征战,深知侯爷的为人与功绩。此刻听到萧景汐的质问,再联想到近日的种种异常,看向李恒和赵阔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李恒脸色一变,没想到萧景汐如此牙尖嘴利,竟敢当众反咬一口,扰乱军心!他厉声喝道:“放肆!妖女休得胡言乱语,蛊惑人心!萧景淮乃冰璃余孽,证据确凿!你与他同流合污,亦是罪不可赦!弓箭手!”
数十名弓箭手再次张弓搭箭。
萧景汐毫无惧色,反而上前一步,声音更加高昂,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今日,我萧景汐在此!你们不是要杀他吗?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她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持弓的士兵:“但我提醒你们想清楚!今日你们若在此,听信谗言,屠戮守护了你们多年的主帅及其亲眷,他日史笔如铁,你们便是助纣为虐、自毁长城的千古罪人!北境的百姓会如何看待你们?你们的子孙后代,又将如何在史书中面对你们的名字?!”
字字诛心!
一些弓箭手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箭尖不由自主地垂低了几分。他们大多是北境人,家人皆在此地,萧景淮在北境的威望,绝非李恒几句空话可以抹杀。
“废物!放箭!给本王放箭!”李恒气急败坏地怒吼。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犹豫和沉默。
萧景汐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稍定。她知道,仅凭言语无法退敌,但至少,她动摇了对方的军心,为药王谷主带着景淮撤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她的目的,本就不是战胜,而是拖延,是制造混乱!
就在李恒暴跳如雷,准备强行下令之际,萧景汐动了!
她并非冲向李恒,而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掠向敌军侧翼——那里正是赵阔麾下嫡系部队与部分被拉拢的部族联军结合处,阵型相对松散!
“她想突围?拦住她!”赵阔立刻看出了她的意图,挥刀指挥部下拦截。
然而,萧景汐的身法太快!软剑如同拥有了生命,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道死亡的弧线,精准而狠辣地切入敌阵的结合部!她并不恋战,一击即走,专门挑那些军官和旗手下手,制造更大的混乱!
她的目标很明确——搅乱敌军,让他们无法形成有效的合围和追击!
“杀了她!快杀了她!”李恒在后方看得心惊肉跳,萧景汐的悍勇和战术让他感到了一丝恐惧。他绝不能让她逃走,否则后患无穷!
更多的敌军如同潮水般涌向萧景汐,试图将她这艘“孤舟”彻底淹没。
萧景汐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在千军万马中穿梭,剑光每一次闪烁,必有一人倒下。她的身上不断添上新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襟,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神依旧冷静而锐利,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拖住他们!再拖久一点!
战斗,变得极其惨烈而混乱。
萧景汐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又如同一个精明的弈者,利用地形和敌军的混乱,不断周旋。她时而突进,时而迂回,时而隐匿,将游击战术发挥到了极致,硬生生以一人之力,将超过万人的大军搅得人仰马翻,迟迟无法形成有效的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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