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涧。
山风凛冽,吹动着萧景汐玄色的衣袂。她没有带大队人马,只领着十余名身手最好的黑甲卫,如同暗夜中的利刃,悄无声息地潜至隘口上方,俯瞰着下方那条蜿蜒曲折、犹如巨兽咽喉的官道。
李恒与赵阔布置的伏兵自以为隐蔽,却早已在萧景汐带来的精锐眼中无所遁形。她冷静地观察着下方的兵力分布、埋伏点、以及可能的撤退路线,脑中飞速盘算着反制的策略。
然而,就在她准备下令动手的前一刻,下方异变突生!
一队打着三皇子旗号的亲卫,押解着三名被缚的将领,赫然出现在了官道之上!那三人虽衣衫破损,身上带伤,却依旧挺直脊梁,正是被扣押的萧景淮心腹!
为首的亲卫统领高声喝道:“镇北侯萧景淮,拥兵自重,勾结外敌,证据确凿!尔等若冥顽不灵,与此逆贼同流合污,这三人,便是下场!”
这是要杀鸡儆猴,在伏击之前,先动摇北境军的军心!
萧景汐瞳孔骤缩,手猛地握紧了剑柄。她可以等伏击开始再反杀,但那三位将军的性命,等不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不再犹豫,猛地站起身,声音清越,以内力送出,清晰地回荡在整个落鹰涧:
“三殿下!赵将军!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为难几个听命行事的将领?”
她的突然出现,让下方所有人都是一惊。伏兵瞬间骚动,弓箭手下意识调转方向,对准了山崖上方那道玄色身影。
李恒在亲卫的簇拥下,从一块巨石后缓步走出。他抬头望向山崖,看到逆光中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纤影,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艳与更深沉的占有欲,但面上却迅速换上了一贯的温润与……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担忧”。
“萧姑娘?”他微微蹙眉,语气带着关切,“你怎么会在此地?此地危险,快下来!” 他言语间,仿佛完全不知晓萧景汐此来的目的,依旧维持着那个彬彬有礼、为她着想的“君子”形象。
萧景汐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殿下扣押我北境将领,又在此布下重兵,意欲何为?莫非真要行那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事?”
李恒叹了口气,神情显得颇为无奈甚至有些“痛心”:“萧姑娘误会了。本王并非针对北境将士,实在是萧景淮他……唉,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证据确凿,本王也是奉旨行事,不得已而为之。这些将领受其蒙蔽,若肯迷途知返,本王自当从轻发落。” 他话语间,巧妙地将矛头始终指向萧景淮,并试图分化瓦解。
“证据?”萧景汐挑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殿下所谓的证据,莫非就是与赵将军联手,构陷忠良,再勾结外族,行此卑劣伏击之事的‘证据’吗?”
她此言一出,下方被俘的三位将领顿时怒目圆睁,而部分不明真相的北境士兵也出现了骚动。
李恒脸色微变,没想到萧景汐如此直接犀利,将他与赵阔的谋划直接捅破。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阴沉的赵阔,心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不能对萧景汐用强,至少明面上不能。这个女人,他觊觎已久,越是难以征服,越能激起他骨子里的偏执与兴趣。更何况,她如今似乎真的恢复了记忆,并且接掌了萧景淮的部分势力……这比他预想的更有价值。
强行压下心中的燥热与算计,李恒脸上露出一丝被误解的“苦涩”与“大度”:“萧姑娘对本王成见已深,本王多说无益。只是,姑娘单枪匹马至此,难道以为能凭一己之力,救走这三人,扭转乾坤吗?”
他这是在试探,也是在提醒她力量的悬殊。
萧景汐迎着他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目光,毫无惧色:“能否扭转乾坤,试过才知。不过,在动手之前,我想提醒殿下一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所有士兵,声音朗朗:“北境的安稳,是无数将士用血肉换来的,不是某些人争权夺利的筹码!今日若在此同室操戈,血流成河,最终得意的,只会是虎视眈眈的外敌!殿下若还顾念一丝家国天下,就不该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她的话,掷地有声,带着凛然正气,让不少北境士兵动容。
李恒眼神微闪,心中暗恼萧景汐的伶牙俐齿,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有一定道理,尤其是在军心可能出现动摇的时候。他飞快地权衡利弊——强行开战,即使能胜,也必然损失惨重,而且会彻底坐实他排除异己的恶名,与他一直以来塑造的贤王形象不符。
不如……以退为进。
他脸上露出挣扎与“深明大义”的神色,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长叹一声:“罢了!萧姑娘所言,不无道理。同为大昱臣民,岂能自相残杀,让外敌看了笑话!”
他抬手,对亲卫命令道:“放了三位将军!”
“殿下!”赵阔急道。
李恒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却一直落在萧景汐身上,语气“诚恳”:“本王可以放人,也可以暂时退兵。但萧景淮通敌之事,事关国本,绝不能就此罢休。希望萧姑娘……好自为之,莫要再被私情蒙蔽,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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