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那句轻描淡写、却又重如泰山的反问,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卫生队所有人的脸上,尤其是李军医和白雪薇。
李军医的身体剧烈地一颤,仿佛刚从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惊醒。他看着手术台上那已经停止恶化、甚至开始焕发生机的伤口,再看看那个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苏晚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因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甚至显得无比荒谬。
截肢?
对着一个正在以神迹般速度愈合的伤口谈截肢?这是对医学的侮辱,更是对他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女人的亵渎!
“神……神药……”李军医嘴唇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看向那个空了的羊脂白玉瓶,眼神狂热得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看到了圣物,“这……这简直是能起死回生的神药啊!”
他猛地转身,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苏晚晴,声音都变了调:“苏顾问!不,苏老师!您……您这种神药,还有吗?!”
这一刻,他彻底放下了自己身为资深军医的所有骄傲与固执,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在绝对的、颠覆性的事实面前,任何的经验和资历,都显得那么可笑。
苏晚晴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却骤然响起,瞬间将手术室内的气氛冻结。
“神药?”
陆长风缓缓开口,他甚至没有看李军医,那双燃烧着滔天怒火的眸子,如利剑般死死地钉在早已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白雪薇身上。
“刚才,似乎有人说,这是会‘草菅人命’的毒药。”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白雪薇,我问你,如果我晚来一步,如果我妻子没有坚持,如果我听信了你的‘专业判断’,现在躺在这里的小张,会是什么下场?”
他每问一句,就往前踏出一步。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恐怖杀气,如同实质的巨浪,狠狠地拍击在白雪薇的身上。
白雪薇的身体筛糠般地抖了起来,牙齿不住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她看着陆长风那双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灵魂都在战栗。
“我……我不是故意的……陆团长,你听我解释……”她语无伦次,声音里充满了恐惧的哭腔,“我……我只是……只是为了伤员的安全着想……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药那么神奇……”
“不知道?”陆长风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杀意,“你的无知和嫉妒,险些葬送了一名英雄战士的性命和一条手臂!你口口声声的‘专业’,就是用来构陷他人、阻挠抢救的工具吗?”
他猛地转头,对着门口的警卫员,下达了雷霆万钧的命令:
“来人!”
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员立刻冲了进来,立正敬礼。
“把她给我拿下!”陆长风的手指向白雪薇,眼神冷酷如万年玄冰,“以‘战时阻挠军务、蓄意危害战友生命安全’的罪名,关进禁闭室!立刻成立专案组,给我彻查!我倒要看看,我们红星军区的文工团里,到底藏着怎样一颗蛇蝎心肠!”
“是!”
警卫员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架住了白雪薇的胳膊。
“不!不要!”白雪薇彻底崩溃了,她疯狂地挣扎着,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陆团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啊!”
听到最后那句疯癫的告白,陆长风的眼神愈发冰冷嫌恶,他甚至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只是对着警卫员,吐出了两个字:
“拖出去。”
“不——!”
白雪薇绝望的哭喊声被无情地拖远,直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整个手术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陆长风这雷霆万钧、毫不留情的手段给震慑住了。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位平日里只是高冷寡言的兵王,一旦触及他的逆鳞,他的怒火,足以焚毁一切!
而苏晚晴,就是他陆长风身上,谁也碰不得的逆鳞!
处理完白雪薇,陆长风身上的杀气才缓缓收敛。他走到手术台前,看着已经恢复了平稳呼吸、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的小张,那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转过身,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有后怕,有庆幸,有骄傲,但更多的,是化不开的浓情与感激。
“晴晴,”他伸出布满薄茧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略显冰凉的小手,声音沙哑地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不仅救了我的兵,也救了我。
苏晚晴反手握住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清澈:“他也是我的战友。”
一旁的李军医,此刻才敢小心翼翼地凑上来,他搓着手,脸上带着讨好又敬畏的笑容:“陆团长,苏……苏老师……那个,小张同志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稳定了。接下来,只需要静养就行。那个……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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