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空气夹杂着航空燃油和腐烂植物的气味,瞬间包裹住代号“信使”的男人。他军靴的鞋跟踏在龟裂的停机坪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夜幕下的圣埃斯科瓦尔首都机场,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将远处破旧的航站楼轮廓勾勒出来。
两名穿着熨烫过、却明显不合身的军礼服的官员迎上来,表情僵硬地敬礼。一辆插着国旗的黑色伏尔加轿车,早已等在不远处。
“信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坐进了后座。
车子驶出机场,颠簸在年久失修的道路上。窗外,是这个国家最真实的写照。低矮的棚屋、街角游荡的士兵、墙壁上用红色油漆涂抹的革命口号,与偶尔闪过的殖民时期留下的华丽建筑,构成一种荒诞的割裂感。
“信使”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切,手指在膝上的黑色手提箱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箱子的密码锁,冰冷而坚硬。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瑞士苏黎世。
“普罗米修斯”组织的金融交易中心内,空气冰冷而干燥,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发出的、永不停歇的嗡鸣。代号“米达斯”的男人端着一杯意式浓缩咖啡,站在由十二块屏幕组成的巨大交易矩阵前。
屏幕上,金属铼的K线图是他最杰出的艺术品,那根鲜红的、近乎垂直的阳线,代表着绝对的控制与扼杀。
“老板,”一名金发交易员转过椅子,语气轻松,“市场上最后一点散货也被我们吃干净了。现在,每一克铼的定价权,都在我们手里。”
米达斯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像扼住对手咽喉时,听到的骨骼错位的声音。
“很好。保持压力,让价格再往上走一走。我要让东方那些人明白,没有我们的允许,他们连一颗螺丝钉都造不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
“等等!”另一名交易员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指向自己的屏幕,声音变了调,“老板,你看!”
米达斯皱眉,将目光投了过去。
屏幕上,一笔巨额买单毫无征兆地出现,像一头深海巨兽,猛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BUY - Rhenium - 5000kg - MARKET PRICE】
五千公斤!
这个数字让整个交易大厅的空气都凝固了。这几乎是他们花了两周时间,才从全球各个角落搜刮来的库存总和的三分之一。
“谁干的?!”米达斯的咖啡杯重重顿在桌上,褐色的液体溅了出来。
“查不到!是一家刚在维尔京群岛注册的投资公司,资金来源……是瑞士联合银行的一个匿名账户!”
“FUCK!”米达斯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暴戾,“是哪个国家的政府下场了?俄国人?还是欧洲人?”
不等他想明白,第二笔、第三笔买单接踵而至,每一笔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报价屏幕上。金属铼的价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疯狂地向上推动。
“老板!他们出价比我们还高!他们在抢货!”
“不能让他们得手!”米达斯通红着眼睛,一把推开挡路的交易员,亲自坐到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快得出现了残影,“追加资金!给我追加十亿美金!不管多高的价格,把市面上所有的单子,全部给我吃进来!我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庄家!”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由数据流构成的虚拟战场上,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太阳计划”总指挥部内,气氛同样紧绷。
巨大的主屏幕被分割成两个区域。左边,是那条狰狞的红色K线图,价格已经突破了两千五百美金的大关。右边,是“幽灵”小组正在实时监控的、如蛛网般密布的全球资本流向图。
“嫂子,对方上钩了。”陆清瑶的声音冷静而迅速,手指在控制台上一划,“根据他们的资金调动路径和交易习惯分析,对方的指挥中心,大概率在苏黎世。他们追加了十亿美金。”
指挥部内的专家和将军们,手心都捏出了一把汗。
十亿美金,在这个年代,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国家都感到窒息的数字。而他们现在做的,就是用真金白银,陪着敌人玩一场豪赌。
“太冒险了,”一名来自财政部的老专家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干,“苏总指挥,我们每多花一分钱,都是在消耗国家宝贵的外汇储备。万一……”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苏晚晴没有看他,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停留在价格上。她盯着屏幕右下角一个毫不起眼的、不断跳动的数据窗口。
那是全球几大交易所之间的数据传输延迟,单位是毫秒。
“清瑶,”她忽然开口,“命令我们的交易员,当价格触及两千八百美元时,立刻执行‘海鸥’指令。”
“是!”陆清瑶立刻执行。
“‘海鸥’指令?”魏振国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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