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断骨原的碎石路时,孟铁衣按在骨刃上的手始终没松。
晨雾虽散,空气中却飘着若有若无的骨腥味,那味道比矿洞里的更浓,像是有无数骨屑被风卷着,贴在马车的车轮上。
他低头瞥了眼马鞍下的痕迹——三道浅淡的骨爪印,是方才停车休整时发现的,爪尖还沾着未干的黑血,显然是蚀骨教的骨灵留下的。
“后面跟着的人,怕是不止一波。”孟铁衣回头掀开车帘,声音压得低,“方才在矿洞外,我看到西边的枯树林里有骨影晃,数量至少十几个,像是在等我们进峡。”
车厢里,苏晚正用脉线缠着沈砚的小臂,银线裹着月髓的莹白微光,顺着淡青骨纹游走。
听到孟铁衣的话,她指尖一顿,脉线突然颤了颤:“脉图有反应了,前方断骨峡的方向,邪气聚得很密——他们设了埋伏。”
沈砚睁开眼,掌心的月髓还带着余温,臂上的骨纹已从淡青转为浅白,之前的麻痒感几乎消失。
他摸出断月棱,原本黯淡的蓝光此刻泛着莹润的光泽,月髓的力量正顺着掌心渗入棱身:“断骨峡是回骨烬城的必经路,两侧是峭壁,确实适合设伏。我们不能绕,护月阵等着月髓加固,拖得越久,城里的邪气越容易反扑。”
苏晚收起脉线,从药囊里取出三枚脉针,针尾缠着银线:“这是‘锁邪针’,扎在脉门能暂时挡住邪气入侵。孟大哥你伤口未愈,尽量别硬拼,我用脉线缠你手腕,若有邪气靠近,银线会发烫。”
她说着将一枚脉针递过去,又给沈砚递了一枚,“你的骨脉刚被月髓滋养,虽能抗邪,但蚀骨教的骨灵擅长钻脉,得小心他们偷袭。”
孟铁衣接过脉针,利落地扎在小臂的脉门上,银线瞬间贴紧皮肤:“放心,就算只剩一只手,我也能把那些骨崽子砍成碎渣。”
话虽硬气,他却悄悄将骨刃的位置挪到了身前,刃身的玉光在阳光下泛着冷影,随时能出鞘。
马车行至断骨峡入口时,风突然变了向。
原本往西吹的风,竟逆着卷回来,带着峭壁上的碎石往下落。
沈砚掀开车帘,只见峡口两侧的峭壁上,挂满了暗黑色的骨网,网眼间缠着泛着邪气的骨链,像是一张巨大的骨嘴,等着他们往里钻。
“停!”沈砚低喝一声,孟铁衣立刻勒住马缰。
马车刚停稳,峡口深处就传来一阵刺耳的骨摩擦声——十几个骨使从峭壁后的阴影里走出来,为首的人穿着黑色法袍,袍角绣着扭曲的骨纹,手里握着一根比之前更粗的骨杖,杖头嵌着半块暗紫色的碎月之核。
“接骨人,倒是比我想的快。”黑袍骨使的声音像碎骨碰撞,他抬起骨杖,峡口的骨网突然收紧,“碎星湖的骨蛟没留住你们,这断骨峡的骨网,总该能困死你们了吧?”
孟铁衣猛地跳下车,骨刃出鞘,玉光劈向最前面的骨使:“就凭你们这些碎骨渣,也敢拦路?”骨刃与骨链相撞,玉光迸出的火星落在骨网上,竟让骨网泛起黑烟——月髓的力量附着在刃身上,能克制邪骨。
黑袍骨使冷笑一声,将骨杖往地上一砸:“起!”峭壁上的骨网突然往下落,像无数条骨蛇,朝着马车缠来。
苏晚的脉线瞬间从袖中飞出,银线如箭,精准缠在骨网的节点上:“沈砚,用月髓的力量震碎骨网!这些骨网是用邪骨编的,月髓能净化里面的邪气!”
沈砚纵身跃下车,掌心的月髓突然亮起莹白强光。
他将月髓按在断月棱的棱尖上,蓝光与白光交织,形成一道刺眼的光刃:“接骨术·月刃!”光刃劈向落下的骨网,接触到骨网的瞬间,邪骨发出“滋滋”的声响,原本坚硬的骨网竟像融化的蜡,瞬间化为一堆骨屑。
黑袍骨使见状,眼神一沉,从怀中掏出个骨哨,放在嘴边吹响。
尖锐的哨声刚落,峡口两侧的峭壁里突然钻出十几只骨灵——那些骨灵是用兽骨拼的,四肢缠着邪气,眼窝中跳动着黑紫色的火焰,朝着三人扑来。
“小心骨灵的爪子!”苏晚的脉针同时射出,银线缠住三只骨灵的后腿,将它们拽倒在地,“这些骨灵的骨缝里渗了碎月之核的邪气,被抓到会蚀骨!”
孟铁衣挥着骨刃,玉光不断劈向扑来的骨灵。
每砍中一只,骨灵的身体就会冒出黑烟,邪气顺着骨刃消散——月髓的力量还残留在刃身上,成了骨灵的克星。
但骨灵数量太多,他刚砍倒两只,就有一只骨灵绕到他身后,爪子朝着他的伤口抓来。
“孟大哥!”沈砚见状,立刻挥出断月棱,光刃擦着孟铁衣的肩膀飞过,正好劈中骨灵的头颅。
骨灵的头骨瞬间碎裂,邪气消散在空气中。
孟铁衣趁机转身,骨刃刺入另一只骨灵的胸腔:“谢了!这骨崽子还挺贼!”
苏晚的脉线此刻已缠上了五只骨灵,银线越收越紧,将骨灵的关节勒得“咔咔”响。
但黑袍骨使突然举起骨杖,杖头的碎月之核爆发强光,那些被缠住的骨灵竟突然自爆,邪气如浪般朝着三人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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