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接骨 第1章 骨路引邪

断骨原的晨霜还没散时，沈砚已将月髓膏分装在三个瓷瓶里，分别递给苏晚和孟铁衣。

这膏是老守月人连夜熬的，掺了月骨花的汁液，能暂时护住脉息，抵挡月葬渊的邪气。

苏晚指尖沾了点膏体，轻轻抹在腕间的脉穴上，脉光瞬间亮了些，比昨日在碎星湖时清亮了许多。

“老守月人说，月葬渊的入口在‘骨牙峡’，峡口的月骨会随邪气变色，跟着颜色深的走就能找到。”沈砚把断月棱斜挎在背上，守月令系在腰间，刃身的蓝光透过布套，在晨霜上投下淡淡的影，“我们得在午时前到峡口，午时邪气最淡，容易避开蚀骨教的巡逻。”

孟铁衣扛起骨刃，拍了拍腰间的布包里面装着新的月骨花种子，是老守月人额外给的“应急种”，遇邪气就会自动绽放。

“放心，有我这骨刃在，邪祟近不了身！”他看向苏晚，咧嘴一笑，“苏姑娘要是走累了，就说一声，我背你走！”

苏晚笑着摇头，从怀里摸出脉图展开——经过一夜休整，图上的金线已恢复清亮，正朝着西北方向延伸，那是月葬渊的方向。

“脉图感应到前面有淡淡的邪气，应该是蚀骨教的余孽在活动，我们小心点。”

三人出了歇脚点的木屋，晨霜沾在枯草上，踩上去“咯吱”响。

断骨原的风比昨日更冷，夹着从月葬渊飘来的邪气，刮在脸上像细针扎。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枯草突然变得稀疏，露出地面泛着骨白的岩石——这是靠近骨牙峡的征兆，月碎后的残骨埋在地下，久而久之，连岩石都染了骨色。

“前面有动静。”沈砚突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两人藏在断骨后。

他握紧断月棱，慢慢拨开身前的枯草——只见五个穿灰袍的骨使正围着一块巨大的月骨，手里的骨杖泛着邪气的红光，杖尖点在骨面上，划出诡异的纹路。

“是‘骨阵使’！”苏晚压低声音，指尖凝出脉光，“他们在布‘引邪阵’，想把周围的邪气引到骨牙峡，阻止我们进去！”

孟铁衣刚要冲出去，沈砚却拉住他：“等等，阵还没布完，现在动手会打草惊蛇。你看他们脚下的骨纹，是‘活纹’，一旦破阵，骨纹会反噬，伤不了他们。”

他看向苏晚，“你能用脉针钉住他们的骨杖吗？骨杖是阵眼，没了杖，阵就散了。”

苏晚点点头，从袖袋里摸出五根脉针，指尖脉光一闪，针影像银线一样射向骨使，精准地钉在骨杖顶端的月骨碎片上。

骨使们猝不及防，骨杖瞬间失去光泽，地上的骨纹“滋滋”作响，很快就淡了下去。

“就是现在！”孟铁衣大喝一声，骨刃劈出一道玉光，直冲向最前面的骨使。

那骨使刚要拔脉针，玉光已到了眼前，他惨叫一声，骨杖脱手而出，摔在地上断成两截。

沈砚也冲了上去，断月棱的蓝光划过，骨使的灰袍被刃风撕开，露出里面泛着黑气的骨甲——这是渊骨使特有的甲，比之前遇到的骨使更坚硬。

他脚尖点地，翻身避开骨使的骨爪，断月棱反手劈向骨使的脉穴，蓝光穿透骨甲，邪气瞬间溢了出来。

苏晚紧跟其后，脉针再次飞出，钉在剩下三个骨使的关节处。

骨使们僵在原地，孟铁衣趁机上前，骨刃的玉光接连劈出，骨使们一个个倒在地上，邪气被玉光净化，只留下空荡荡的灰袍。

解决完骨使，沈砚捡起地上的骨杖，杖顶的月骨碎片已失去邪气，泛着淡淡的白。

他凑近看碎片上的纹路，突然皱起眉：“这是‘碎月阵’的辅纹，和老守月人给的月骨片上的纹路一样。”

苏晚凑过来，脉图贴在碎片上，金线瞬间缠上纹路，慢慢勾勒出一个残缺的阵形——比之前在骨窟里看到的更复杂，边缘还刻着“骨祭”两个字。

“‘骨祭’……是用生魂献祭的意思。”她声音发颤，“蚀骨教想用生魂强化碎月阵，圣师骨要是被他们用来当阵眼，后果不堪设想。”

孟铁衣捡起骨刃，踢了踢地上的灰袍：“管他们用什么当阵眼，只要我们先找到圣师骨，毁了碎月阵，他们就没辙！”

三人继续往前走，晨霜渐渐散了，阳光洒在骨色岩石上，泛着冷光。

又走了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狭窄的峡谷，峡口的岩石像张开的骨牙，泛着淡淡的黑——这就是骨牙峡，月葬渊的入口。

“峡口的月骨果然在变色。”沈砚指着峡口两侧的岩石，上面嵌着的月骨碎片正随着邪气慢慢变黑，“老守月人说的没错，跟着黑的走。”

苏晚展开脉图，金线已紧紧贴向峡口，图上的光丝越来越亮，像是在呼应渊底的邪气。“里面的邪气很重，我们把月髓膏再抹一层，小心点。”

三人抹好月髓膏，刚踏入峡口，就听到“咔嗒”一声——是脚下的岩石传来的声响。

沈砚立刻停下脚步，低头看地面——岩石上的骨纹突然亮了起来，泛着邪气的红光，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蔓延。

“是‘骨缠阵’！”苏晚急声提醒，指尖脉光暴涨，将三人护在中间，“这阵会缠住脉息，越动缠得越紧！”

孟铁衣刚要挥骨刃劈向骨纹，沈砚却拉住他：“别劈！这阵是用月葬渊的残骨布的，劈碎了会引来更多邪气。”

他从怀里摸出月骨花种子，撒在骨纹上，“用种子的金光试试。”

种子落地的瞬间，白色的月骨花突然绽放，金光像网一样罩住骨纹。

红光在金光里滋滋作响，很快就淡了下去，岩石上的骨纹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管用！”孟铁衣咧嘴一笑，从布包里抓出一把种子，攥在手里，“再遇到这阵，我就撒种子！”

三人继续往峡里走，峡道越来越窄，两侧的岩石上嵌着更多的月骨碎片，黑得发亮，显然常年被邪气侵蚀。

走了约莫百来步，前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是邪气流动的“滋滋”声。

沈砚示意两人停下，自己悄悄往前探——峡道尽头的空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骨笼，里面关着十几个守月人，他们身上的骨甲已被邪气染黑，脸色苍白，显然被抓了很久。

骨笼旁站着两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握着的骨杖比之前的骨阵使更粗，杖顶的月骨碎片泛着暗红的光。

“是‘骨祭使’！”苏晚跟在后面，看清了黑袍人的装束，“他们是专门负责生魂献祭的，骨笼里的守月人，恐怕是要被用来祭阵！”

沈砚握紧断月棱，蓝光透过布套亮了起来：“得救他们，不然等会儿到了月葬渊，碎月阵的力量会更强。”

他看向孟铁衣，“你从左边绕过去，劈开骨笼，我和苏晚解决骨祭使，注意别被他们的骨杖碰到——杖上的邪气有剧毒。”

孟铁衣点点头，脚步轻捷地绕到左边的岩石后，骨刃的玉光收在刃身里，只留淡淡的一层。

沈砚则和苏晚对视一眼，苏晚掏出脉针，指尖脉光一闪，针影射向左边的骨祭使——精准地钉在他的脉穴上。

骨祭使惨叫一声，骨杖脱手而出。

沈砚趁机冲上去，断月棱的蓝光劈向他的胸口，邪气瞬间溢出来，消散在空气里。

右边的骨祭使见状，骨杖一挥，邪气化作骨爪抓向苏晚——孟铁衣突然从岩石后冲出来，骨刃的玉光劈向骨爪，将其击得粉碎。

“快救守月人！”孟铁衣大喊一声，骨刃劈向骨笼的锁——“哐当”一声，锁被劈碎，守月人们纷纷从笼里走出来，虽然虚弱，却还能站稳。

“多谢接骨人！”领头的守月人声音发颤，他从怀里摸出块泛着金光的月骨片，“这是我们在渊底捡到的，上面刻着‘圣师骨在渊心，骨声引邪’，我们还没来得及送回去，就被骨祭使抓了。”

沈砚接过月骨片，上面的纹路和之前的阵纹不同，更像是指引方向的“骨路纹”，顺着纹路的方向看，正好指向峡道尽头的黑暗——那是月葬渊的渊底。“你们先回骨烬城，找老守月人疗伤，我们去渊底找圣师骨。”

守月人们点点头，互相搀扶着往峡口走。

沈砚看着他们的背影，握紧了月骨片——“骨声引邪”，想来渊底会有特殊的骨声，能引来邪气，也能指引圣师骨的位置。

“我们走吧。”沈砚转头看向苏晚，她正用脉图感应渊底的邪气，图上的金线已变得极亮，几乎要透出光来。

三人踏入峡道尽头的黑暗，刚走几步，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松软——是堆积的月骨碎片，踩上去“沙沙”响。

前方传来淡淡的“嗡嗡”声，像是无数骨片在震动，正是月骨片上提到的“骨声”。

“邪气越来越浓了。”苏晚从袖袋里摸出月髓膏，又抹了些在脉穴上，“脉图感应到渊心有很强的邪气，应该是碎月阵的核心位置。”

孟铁衣扛起骨刃，玉光在刃身里流转：“不管有多少邪祟，我这骨刃都能劈了它们！”

骨声越来越响，前方的黑暗里渐渐透出红光——是碎月阵的邪气。

沈砚握紧断月棱，守月令的金光从腰间透出，护住三人的脉息：“快到渊心了，小心点，蚀骨教的余孽肯定在那里等着我们。”

三人朝着红光的方向走，骨声在耳边回荡，像是在指引，又像是在警告。

月葬渊的渊底越来越清晰，地面上的月骨碎片泛着暗红的光，远处的空地上，十几个骨使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阵形，阵中央插着根黑色的骨杖——杖顶的月骨碎片，正是之前教主骨杖上碎裂的那一块。

“碎月阵！”苏晚低呼一声，脉图上的金线剧烈颤抖，“他们已经开始布阵了，圣师骨肯定在阵眼下面！”

沈砚握紧断月棱，蓝光瞬间爆发：“不能让他们布完阵！孟大哥，你去劈阵眼的骨杖，我和苏晚解决骨使，快！”

孟铁衣点点头，骨刃的玉光暴涨，朝着阵中央冲去。骨使们见状，纷纷举起骨杖，邪气化作骨墙挡住他的去路。

沈砚和苏晚也冲了上去，断月棱的蓝光与脉针的银光交织，骨使们一个个倒下，邪气被金光净化。

就在孟铁衣的骨刃快要劈到阵眼骨杖时，渊底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带着浓浓的邪气：“接骨人，你们终于来了，正好赶上骨祭的时辰！”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渊底的阴影里，走出一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握着根缠着黑丝的骨杖，杖顶的月骨碎片泛着暗红的光——他的左眼嵌着块月骨碎片，和之前的教主一模一样，却比教主多了几分邪气。

“你是谁？”沈砚握紧断月棱，蓝光与金光交织，护住全身，“教主已经死了，你还想替他完成碎月阵？”

黑袍人冷笑一声，骨杖轻轻一点地面，渊底的骨声突然变得急促：“我是教主的师弟，‘骨渊使’！教主没能完成的事，我来完成！今天，你们和这月葬渊的生魂一起，都要成为碎月阵的祭品！”

骨杖一挥，更多的邪气从渊底涌出来，朝着三人扑去。苏晚立刻催动脉力，月骨花种子撒向空中，白色的小花瞬间绽放，金光像屏障一样挡住邪气。

沈砚和孟铁衣对视一眼，同时冲了上去——断月棱的蓝光与骨刃的玉光交织，朝着骨渊使劈去。

渊底的骨声越来越响，邪气越来越浓，碎月阵的红光也越来越亮。

沈砚知道，他们必须尽快解决骨渊使，找到圣师骨，不然等骨祭开始，整个月葬渊的生魂都会被献祭，碎月阵一旦完成，后果不堪设想。

而渊心的黑暗里，圣师骨正静静躺着，骨身上的纹路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在等待接骨人的到来，也像是在对抗即将吞噬它的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