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好苦 第334章 神奇三侠再就业

王小虎、张强、王海这“难兄难弟”三人组，正围在街边一家烟雾缭绕的炒米粉店里，对着面前十块钱一份、肉丝需要拿放大镜找的炒米粉长吁短叹。

“哎呦喂，介日子没法过了！”王小虎扒拉着碗里的米粉，天津话里透着生无可恋，“想我王小虎，堂堂七尺男儿，竟沦落到天天算计是加个蛋还是加根肠的地步！”

张强闷头吸溜着米粉，东北腔带着认命的悲凉：“别提了虎子，俺现在看见‘实习’俩字儿都脑仁儿疼。那办公室，比俺们那旮沓冬天还冷（指气氛），干活比练散打还累，钱还不够买双好点儿的鞋垫儿！”

王海用筷子搅和着碗里红油不多的米粉，川普都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老子也是哦，天天改图，甲方那个龟儿子要求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改得老子都想把电脑啃了！一个月一千五，在津城喝西北风都要挑个顺风的方向哦！”

三人正互相吐着苦水，营造着悲壮的氛围，王小虎那台屏幕都有点裂痕的老旧手机突然“嗷嗷”响了起来，铃声是一首极其聒噪的网络神曲，吓得旁边桌的小孩一哆嗦。

“喂？哪位？”王小虎没好气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点耳熟，带着点急切和谄媚的男声：“喂？您好！是王小虎先生吗？”

“嗯呐，是我，怎么了？推销保险还是推荐贷款？告诉你，哥们儿现在穷得就剩一身正气了，啥也不办！”王小虎警惕性很高。

“哎呀王先生您误会了！不是推销！是我啊！您还记得我不？塞Y大侠剧组的！上次您出演的那演技，简直是惊为天人，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王小虎一听“塞Y大侠”四个字，嘴角就开始抽搐，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油腻的包子、那个翘着兰花指的化妆师，以及自己差点被包子噎死、还得演出飘飘欲仙感的悲惨经历。

“我靠！是您啊！”王小虎音量不自觉拔高，“可别提上次了！那包子差点成了我最后一顿饭！您了快哪凉快哪待着去吧！我可不敢再伺候了！”

电话那头连忙安抚：“别别别！王先生！上次是意外！绝对是意外！这次不一样！我们有个新剧，大制作！《江湖风云录之龙潭虎穴》，急需几位有特色、有潜力的演员！戏份不多，但角色非常出彩！片酬……这个数！”对方报了个数。

“五千？”王小虎心里一动，但还是强装镇定，“五千块钱就想让哥们儿再去遭那份罪？门儿也没有啊！告诉你啊这次我宁可吃屎，我也不再吃包子了。”

“王先生，您听我说，是每个人五千！现金！拍完就结！”

每个人五千？！王小虎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心跳都漏了一拍。他看了看对面还在跟米粉较劲的张强和王海，又想了想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和那惨不忍睹的实习工资，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自己去？太不仗义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坑……也得一起跳啊！

他捂住话筒，压低声音，脸上挤出一种“哥们儿找到一条发财捷径”的神秘表情，对张强和王海说：“强子，海哥！机会来了！上次内剧组，又找上门了！新戏，角色出彩，拍完就结钱，每人……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张强和王海同时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五千？还是五……五百？”张强谨慎地问。

“废话！当然是五千！每人五千！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王小虎强调。

王海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这靠谱嘛？？”

王小虎一咬牙一跺脚：“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不就是演戏嘛！咱哥仨往那一站，就是演技！再说了，有钱不赚王八蛋！我去跟他说，把咱仨都带上！”

他松开话筒，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我很忙但勉强给你们个面子”的语气说道：“行吧行吧，看你们也挺有诚意。不过，我一个人去没意思，我这边还有两个兄弟，形象气质俱佳，都是表演天才！能一起带上不？”

电话那头简直喜出望外：“能！太能了！王先生您的朋友，那肯定也是高手！欢迎欢迎！三位一起来！片酬不变，每人五千！”

挂了电话，王小虎意气风发，一拍桌子：“搞定！明天，跟哥走一趟影视城，赚大钱去！”

张强和王海虽然心里还有点打鼓，但一想到五千块的现金诱惑，还是把心一横：“干了！”

……

第二天，三人按照地址，来到影视基地。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那个挂着《江湖风云录之龙潭虎穴》牌子的剧组。场地看起来比上次那个草台班子正规了点，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种熟悉的、经费紧张但又想努力装大制作的气息。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助理跑过来，确认了三人身份后，便领着他们往化妆间走：“三位老师这边请，我们先化妆定造型。”

推开化妆间的门，一股浓烈的发胶和脂粉味扑面而来。三人定睛一看，心里同时“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化妆台前，一个穿着紧身花衬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年轻男子正翘着兰花指摆弄着化妆刷。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看到王小虎，眼睛瞬间亮了，扭着腰就走了过来，声音嗲得能掐出水：

“哎呦喂~！哈尼！好久不见啦！想死人家了！” 正是上次那个娘里娘气的化妆师小哥！

王小虎嘴角抽搐，硬着头皮打招呼：“呵……呵呵，好久不见，又是你啊……大姐。”

化妆师小哥娇嗔地拍了他一下：“讨厌~！叫什么大姐，叫人家阿杰啦~！看来咱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呢！”他的目光又扫向张强和王海，眼睛更亮了，“哇哦！这两位帅哥是……哈尼你的朋友？啧啧，这身板，这气质！今天真是来对了！放心，包在阿杰身上，一定给你们画个美美的、帅到惨绝人寰的妆！”

张强打了个寒颤，东北话都差点吓忘了：“老……老师，咱能正常点不？俺这心里有点突突……”

王海也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老师，麻烦……正常妆，谢谢。”

阿杰翘着兰花指，嗔怪道：“哎呀，你们这些直男，一点都不懂得欣赏美！放心啦~ 这次是武侠剧，造型肯定阳刚！来，坐下坐下！”

接下来的化妆过程，对三人来说无异于一场酷刑。阿杰一边在他们脸上涂涂抹抹，一边喋喋不休：

“哈尼，你的皮肤还是这么有‘男人味’呢，稍微遮一下下哦~”

“这位东北帅哥，眉毛好浓哦~好有男人味！我给你修得更有杀气一点！”

“四川帅哥，五官好立体哦~适合加点伤痕妆，显得更沧桑！”

好不容易熬到化妆结束，三人看着镜子里连自己亲妈都快认不出来的尊容，心情复杂。妆容倒是不娘了，但怎么看怎么觉得……透着一股子山寨和滑稽的气息。

这时，副导演过来喊他们去见导演。导演是个留着络腮胡、戴着贝雷帽、眼神中透着一种“怀才不遇”艺术气息的中年男人。

他上下打量着三人，摸着下巴，沉吟半晌，开口道：“嗯……外形很有特点！非常符合我们这部《江湖风云录》里，‘神奇三侠’的设定！”

“神奇三侠？”三人异口同声，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错！”导演大手一挥，开始阐述他“天才”的构想，“你们三位，将是隐居于龙潭虎穴之外，身怀绝技但又……呃，比较另类的三位奇人！分别是——”

他指向王小虎：“你！‘饥荒侠’！特点是……呃，特别饿，永远吃不饱，绝技是‘吞食天地’！当然，主要是气势，气势懂吗？”

王小虎内心：我靠！又是跟吃有关？我跟吃是过不去了是吧？！

导演又指向张强：“你！‘臭屁侠’！特点是……内力运行方式独特，擅长音波攻击！绝技是‘连环夺命屁’！要演出那种……嗯，声震四野，但又自带尴尬的感觉！”

张强脸都绿了：俺就知道！俺这东北大汉的形象，到这怎么就成放屁的了？！还连环夺命屁？俺想夺了你的命！

最后导演指向王海：“你！‘半身不遂侠’！”

王海差点跳起来：“啥子安？！半身不遂？！导演，你这个角色是不是有点太……”

导演打断他，一脸“你不懂艺术”的表情：“哎！不要只看表面！你这个角色，是看似行动不便，实则身法诡异，动若癫痫，静若瘫痪……不对，是静若处子！绝技是‘摇摆不定身法’，让敌人根本无法捕捉你的动向！”

王海：“…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江湖四个恶人之首段瘸子呢？…”他感觉自己快要真的半身不遂了。

导演满意地点点头：“好了！造型剧情都清楚了！准备一下，马上开拍你们三侠初次登场，震慑群雄的戏份！场务！把他们的‘神器’拿过来！”

只见场务吭哧吭哧搬过来三个道具——一个比脸盆还大的破碗（给饥荒侠），一个带着扩音喇叭造型的奇怪屁股垫（给臭屁侠），以及……一根光滑的木棍，上面还用红绸带系了个蝴蝶结（给半身不遂侠当拐杖？）。

三人看着各自的道具，面面相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五千块钱，它真的不好挣啊！

王小虎捧着大破碗，天津话充满了绝望：“导演，介……介就是‘吞食天地’的神器？我拿它去要饭估计都比这挣得多！”

张强拿着那个屁股垫，手都在抖：“导演，这玩意儿……它安全吗？不会真让俺崩出个好歹来吧？”

王海拄着那根滑稽的“拐杖”，试图摆出“身法诡异”的造型，结果差点把自己绊倒，川普都带着哭腔：“老子……老子感觉已经提前进入角色了，现在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导演不耐烦地挥挥手：“哎呀，要相信道具组！要融入角色！Action！”

打板声响起，摄像机对准了他们。

剧情是：一群黑衣蒙面反派正在围攻主角团，眼看主角团就要不支，突然，树林深处传来三声怪笑（需要他们自己笑）。

王小虎（饥荒侠）率先登场，他需要捧着大碗，一边走路一边做出狼吞虎咽吃空气的动作，然后大喊：“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不对，留下吃的来！” 结果他太紧张，喊成了：“留下财路吃的来！” 自己舌头先打了结。

接着是张强（臭屁侠），他需要把那个屁股垫藏在身后，运足气力，然后猛地往前一顶，同时嘴里要自己配音：“噗——咚咚咚！” 模拟出“连环夺命屁”的音效。张强憋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做动作，配音却变成了：“卜——卟噜噜……” 气势全无，反而像个漏气的皮球。

最后是王海（半身不遂侠），他需要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但又要在关键时刻展现出“诡异身法”，猛地窜到反派面前。结果他窜得太猛，拐杖一滑，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扑倒在了反派头目面前，差点把人家裤子拽下来。

现场一片寂静。

导演在监视器后面捂住了脸。

反派演员们辛苦憋笑，肩膀耸动。

王小虎捧着碗，看着扑倒在地的王海和还在努力“卜噜噜”的张强，忍不住用天津话吐槽：“好嘛！介哪是神奇三侠啊？介分明是‘要饭的’、‘漏气的’跟‘碰瓷儿的’组合！福利院跑出来的吧。”

“cut！cut！”导演崩溃地大喊，“三位大侠！我们是武侠剧！不是搞笑剧！重来！注意气势！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