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好苦 第291章 海河浮沉

在津城孩子的集体记忆里，夏天要是没下过海河，那童年指定是缺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会儿不像现在，遍地都是游泳池，海河就是他们最大、最野、最自由的“水上乐园”。半大小子们顶着烈日，呼朋引伴，跑到河边，衣服一脱，穿着小裤衩，一个个就跟下饺子似的，“砰砰”往河里跳，溅起无数欢腾的水花。

然而，在这片全民狂欢的水域里，王小虎却一度拥有着一段“不完整”的童年。倒不是他不敢下水，而是他下水的代价……有点过于惨烈了。

首先，是入门级的“脱鞋仪式”。别的小伙伴脱鞋，顶多有点汗味儿。王小虎一脱鞋，那场面，堪称一场小范围的“生化危机”。他那双在王娘“养蛊袜”长期滋养下的脚，配合着密不透风的廉价胶鞋，早已酝酿出了一股足以让蚊虫退避、让同伴窒息的“王者之气”。

鞋一脱，那股混合着汗液、真菌（疑似）以及袜子材质本身怪味的浓郁气息，如同被封印千年的妖魔终于破印而出，瞬间弥漫开来！

离得近的小伙伴当场就是一个趔趄，捂住口鼻，脸色发青：“卧槽！虎子！你丫这脚……是刚从化粪池里捞出来吗？！够味儿啊！”

另一个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喊：“快！快下水！让河神给你去去味儿！再熏一会儿，咱几个今天就得搁这儿（死在这儿）！”

王小虎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讪笑着：“意外，纯属意外……我妈那袜子，质量太好，有点……过于保鲜了。”

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王小虎想跟人去游泳，脱鞋这一步，就得先跟小伙伴“熏死一个”做心理斗争。往往是他刚把鞋带解开，周围就已经清场了。

好不容易顶着舆论压力下了水，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来自那条“五行缺五行”的神圣裤衩！

别的小伙伴，穿着合身（或者稍微宽松点）的裤衩，跳下去，游一圈，上来，裤衩还是那条裤衩，顶多湿透了贴在身上。

王小虎呢？他穿着那条经过“神圣洗涤”、已然膨胀变异的裤衩，深吸一口气，“砰”一声跳进河里！初入水时，感觉尚可，毕竟水的浮力暂时抵消了裤衩的部分重量。

可等他游累了，想上岸歇会儿时，噩梦开始了。他往岸上爬，水下的部分还好，一旦臀部脱离水面，那裤衩的后半部分，就像一个突然打开阀门的水囊，存了满满一裤兜子河水！那股突如其来的、向下的巨大拽力，差点直接把他又拉回水里！

“哎呦我去！”王小虎惊呼一声，赶紧伸手死死拽住裤衩的松紧带（如果那玩意儿还没失效的话），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上半身努力往上爬，下半身却被裤衩里的水拼命往下扽，屁股撅着，步履维艰，仿佛在表演一种失传已久的“海河龟爬式”。

好不容易狼狈地爬上岸，他根本顾不上休息，第一件事就是背对着众人，双手揪住裤衩的后腰部分，像拧毛巾一样，使劲往外扥水（排水）！

“哗啦啦——”

一股浑浊的河水被挤出来，在地上流成一滩。那水量，相当可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才不是去游泳，而是去潜水库底捞东西了。

有一次，他排水排得正起劲，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大爷路过，瞅了他半天，忍不住好奇地问：“小伙子，你这是……刚从河里捞上来个河漂子（溺水者）？揣裤兜里给带上来了？嚯！这水量，个头不小啊！”

王小虎当时脸就绿了，还得陪着笑解释：“大爷……没，没有……是我裤衩……它比较能装……”

然而，排水还不是最尴尬的。最绝的是，这倒霉裤衩，后屁股蛋子那块布料，还老莫名其妙出现一堆窟窿！ 这些窟窿大小不一，分布随机，边缘毛糙，仿佛被什么神秘力量腐蚀过，或者……是被某种高强度的气体冲击所致？（王小虎坚决否认是放屁蹦的，虽然他肠胃确实因为王娘的“创意料理”不太稳定）。

要是游泳的时候，不幸赶上穿的是这么一条“洞洞款”神圣裤衩，那上岸的过程就更有“看点”了。

同样是在他爬上岸，裤衩后半部分脱离水面的瞬间，因为存在内外压力差，裤衩里兜住的河水，不会像之前那样需要手动挤压，而是会自动地、争先恐后地从那些窟窿眼里喷射出来！

那景象，宛如一个人工制造的小型花洒，还是带不规则喷头的！一道道水柱从他那湿漉漉的屁股后面滋出来，在阳光下划出短暂的弧线，伴随着“呲呲”的轻微声响。

郝明有一次正好目睹了这“奇观”，笑得直接瘫坐在河堤上，拍着地大喊：“哎呦喂！虎子！你这……你这屁股成莲蓬头了！还是自带滤网的！牛逼啊！以后洗澡缺花洒就找你了！”

方岩在一旁，捂住他那没戴眼罩的眼睛，故作不忍直视状：“呔！何方妖孽，竟在此施展水系法术·屁股喷泉！看我……算了，味儿太大，本尊先行告退！”说完还真捏着鼻子跑远了。

王小虎站在原地，感受着屁股后面凉飕飕的“排水系统”，看着周围笑成一团的损友和路人投来的怪异目光，内心是崩溃的。他只能强行挽尊，对着郝明笑骂：“滚蛋！你懂个屁！这叫自动排水系统！高科技！你们想有还没有呢！”

这裤衩的威力还不止于此。有一次王小虎游完泳，穿着湿漉漉的“神圣裤衩”坐公交车回家。当时车上人不多，他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由于裤衩吸水后异常沉重且僵硬，他坐下时发出了“哐当”一声闷响，引得旁边一位大妈侧目。

更绝的是，车开起来，风吹进车窗，他那硬化的裤衩边缘与塑料座椅摩擦，发出持续的、“嘎吱嘎吱”的噪音，仿佛在给公交车配乐。中途他起身给一位老人让座，站起来的那一刻，裤衩因为黏在座椅上（遇土而黏的变种？遇塑料而黏？），发出了“刺啦”一声清晰的撕裂声！虽然裤衩没真破，但那声音足够引人注目，全车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那发出怪声的臀部。

王小虎面红耳赤，赶紧逃离了“案发现场”。下车后，他摸着后腰裤衩的位置，欲哭无泪：“妈啊……您这买的哪是裤衩啊……这分明是社交恐怖主义的工具啊！”

最终，当蔡晓雯得知王小虎穿着这么一条集“水囊”、“花洒”、“噪音发生器”、“社交尴尬源”于一身的裤衩去海河游泳，还差点被当成“捞尸体的”之后，她发出了最后通牒：

“王小虎！我警告你！立刻！马上！把你那些传家宝裤衩还有生化武器袜子，统统给我处理掉！你要是再敢穿着它们靠近我三米之内，或者让我知道你又穿着它们下海河污染水源，你看我不用流星锤先把你抡进河里去！”

“还有！明天！跟我去商场！买新的！我出钱！！”蔡晓雯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可见其决心之坚定。

王小虎看着女友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又摸了摸自己那饱经风霜、差点沦为公共景观的屁股，终于深刻地意识到：有些“性价比”，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他的尊严、他的爱情，乃至海河的生态平衡。是时候，跟老妈打造的“神圣护甲”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