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好苦 第153章 津门钓鱼王

不过通过几天的治疗，林小满额头的红包彻底消了，家里招财在新猫爬架上称王称霸，林小伟依旧在学业、兼职和甜蜜视频通话的三点一线上奔波。这天周末，王小虎风风火火地冲进林小伟的小屋，后面还跟着一脸看好戏表情的郝明。

“伟哥！出大事儿了！”王小虎一屁股坐下，灌了半杯水，天津卫的腔调带着火燎燎的急迫，“我介爸爸！老王头！让邻居给‘方’（刺激）着了！眼瞅着要出大幺蛾子！”

林小伟正给招财梳毛，闻言抬头：“嘛大事儿？王伯伯又跟黄奶奶吵架了？”

“比那邪乎！”郝明憋着笑接话，“介不四邻右院西屋住着俩钢厂退休的刘大爷、李大爷嘛？人家老哥俩，业余好（hào）嘛？好钓鱼！慢性子活儿，河边一坐，小马扎一支，鱼竿一甩，烟袋锅子一嘬，嘿！美！隔三差五拎着鱼篓子回来，院里熬鱼汤，那香味儿，啧！”

王小虎一拍大腿，学着他爸王伯伯的口气，惟妙惟肖：“好家伙！介虎子他妈！你瞅瞅人家西屋俩大哥！嘛叫生活？介就叫生活！熬鱼！多哏儿（有意思）啊！咱甭说熬鱼啦，哪怕咱弄碗鱼汤咪西咪西呢？”

林小满抱着招财凑过来，好奇地问：“然后呢？”

“然后？”王小虎眉毛一挑，“我爸介‘津门第一不服输’的劲儿就上来了！他脖子一梗，眼珠子一瞪：‘嘛玩意儿？钓鱼？我也不是吹！我不去就完了！我要去？介眼嘛前儿这点水，闭着眼我也拿个百儿八十条来！’”

“嚯！”林小伟都乐了，“百八十条？王伯伯当鱼是排着队等他检阅呢？”

“可不嘛！”王小虎继续模仿，“我妈一听，乐了：‘唉哟，虎子他爸爸，你要真能钓，明儿钓点来多好！’我爸一拍胸脯：‘行啦！你甭管啦！明儿我盯着钓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王伯伯真不含糊，揣着私房钱，雄赳赳气昂昂奔了渔具店。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根锃光瓦亮、能伸缩的新鱼竿，花了小二百！一进门，就吆喝：

“虎他妈妈！赶紧着！给我烙个糖饼！”

王娘从厨房探出头：“烙糖饼干吗？大清早的。”

“钓鱼去啊！饿了我好垫垫。”王伯伯把鱼竿往墙边一靠，倍儿精神，“再把你那装面粉的旧面口袋，给我改个兜子！”

王娘纳闷：“面口袋？装鱼啊？”

“对喽！”王伯伯一脸“你不懂”的表情，“没告诉你嘛？闭着眼拿个百八十条！没个大兜子，盛得下嘛？”

王娘直咧嘴：“好么，介还没见着鱼影儿，先搭进去二百块竿子钱和一袋面！”

林小伟、李薇，林小满，王小虎、郝明，张强还有王海几个小年轻（被王伯伯强行拉去壮胆兼看热闹）跟着这位“津门钓王”出征。地点选在海河故道一处僻静河湾。王伯伯架势十足：马扎一放，鱼竿一甩，浮漂入水。然后……就开始抽烟、喝水、看手表、抱怨蚊子多、问旁边老大爷“有口儿吗？”，就是不怎么看漂。

从早晨七点半耗到下午四点半，太阳都快落山了。鱼篓里空空如也，连片鱼鳞都没见着。王伯伯脸上有点挂不住。收竿回家，一进院门，王娘就迎上来：“唉哟，虎子他爸爸，钓来啦吗？”

王伯伯脖子一梗，声音拔高八度：“钓嘛呀！别提啦！咱去晚啦！到那儿一看，好家伙！介拨儿过去啦！”

林小伟和郝明在后面憋笑憋得肚子疼。王小虎小声嘀咕：“好么，鱼还分拨儿？赶上早高峰地铁了？”

王伯伯继续找补：“归其（到底）我一打听啊，明儿还一拨呢！我给你钓明儿那拨去！有嘛事儿明早起再说吧，先睡觉！” 说完，溜得比鱼还快。

第二天，王伯伯起得更早。“虎子他妈！今儿给我烙俩糖饼！”

王娘一边烙饼一边嘀咕：“好么，竿儿钱没见回头，饼钱倒先涨了。”

还是原班人马，原定地点。王伯伯今天似乎“专注”了些，盯着浮漂的时间长了点。眼瞅着浮漂好像微微动了一下！王伯伯激动得手都抖了，正要提竿——

“噗通！噗通！哗啦——！”

几个半大小子穿着裤衩，嘻嘻哈哈跳进不远处的河里洗澡、打水仗！水花四溅，欢声震天。

王伯伯那点微弱的“鱼口”，瞬间被惊得无影无踪！

“哎哟！介帮倒霉孩子！”王伯伯气得直跺脚，脸都绿了。又耗到下午，依旧空军（钓鱼术语，指没钓到鱼）。垂头丧气回家，王娘又问：“钓来啦？”

“钓嘛呀！”王伯伯一脸晦气，“别提啦！到那儿还真赶上介拨儿啦！我刚下好竿儿！来几个小崽子洗澡！噼里啪啦一扑通！好嘛！全没啦！急得我出了一身汗！归其我一打听：好家伙，明儿还来一拨啦！明儿我要钓不来，虎子他妈，你盯着点，我跳河里去！听说明天那波不错啊，没准有咸带鱼。”（王伯伯入戏太深，把相声词儿都用上了，河里还能出来咸带鱼？）

话音刚落，隔壁胡同那拾毛蓝黄奶奶正好在他们屋串门，手里还端着碗炸酱面。老太太耳聪目明，一听这话，放下碗就劝：“我说他王大哥！我劝你两句吧！连我这上岁数的都懂啊，这河里还能出来咸带鱼？幸亏你碰见的咸带鱼，要是碰见橡皮鱼就更麻烦了，你看人家西屋俩大哥，那是真会钓！老有收获。你呢？回回空手！在院儿里说了多少大话啦？哪样事儿你办成的？往后啊，像介类话，少在院里说！钓不来鱼，多寒碜（丢人）哪！踏实点，不行吗？”

黄奶奶这话，像根针扎王伯伯心尖上了！他“噌”地站起来，脸红脖子粗：

“大姨（天津对女性的称呼，非血缘关系）！您介话嘛意思？他们钓得来！我钓不来？！我告诉您：黄大姨！就冲您介话！我钓去！明儿我非钓去不可！明儿我要钓不来，我不在介门口住啦！我冲您搬家！我……哎！那谁，虎他妈妈！你给我烙仨糖饼！”

王娘在厨房一边烙饼，一边哭笑不得地跟探头探脑的林小满吐槽：“小满，你瞅瞅！你王伯伯介可真哏儿啊！鱼？一条没见着！介饭量，可见长！仨糖饼！好么，钓鱼没学会，先成饭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