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那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如同撕裂锦缎的钝刀,瞬间将丹会现场因“青辞”而起的震撼与热议割裂,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从那神秘的灰衣人身上,转向了靖国公府席位上的混乱。
只见沈玉娇早已不复之前的清高优雅,她整个人从座位上滚落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右小腿,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原本白皙娇嫩的脸庞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涕泪横流,口中发出不成调的哀嚎:“疼!好疼!娘!救我!有东西在咬我!好多针在扎我!”
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试图缓解那蚀骨钻心的剧痛和令人发狂的麻痒,衣裙凌乱,发髻散落,模样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娇儿!我的娇儿!你怎么了?!”柳氏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想要抱住女儿,却被沈玉娇无意识地挥舞手臂推开。她看着女儿腿上迅速蔓延开的一小片不正常的青黑色,以及那明显是中毒的迹象,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毒!是毒!有人下毒!”柳氏猛地抬头,尖锐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疯狂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最后,竟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不远处那个依旧静立、笼罩在灰色斗篷下的身影——“青辞”!
是他!一定是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定是沈清辞那贱人找来的帮手!用这种阴毒手段来害她的娇儿!
“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柳氏失去理智般指向沈清辞,声音尖利刺耳,“你对我女儿下了什么毒?!快把解药交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沈清辞身上,充满了惊疑、审视,甚至幸灾乐祸。难道这匹刚刚崛起的黑马,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下毒之事?
高台上,沈擎苍霍然起身,脸色铁青,威严的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和状若疯狂的柳氏,最终也落在了沈清辞身上,带着沉重的压力。他虽然不喜柳氏此刻的失态,但女儿中毒是事实,他必须查清!
姜长老等公会之人亦是皱紧了眉头。丹会上出现中毒事件,还是发生在靖国公府的千金身上,这可不是小事。
面对柳氏歇斯底里的指控和全场聚焦的目光,灰色斗篷下的沈清辞,身形依旧稳如磐石,没有丝毫晃动。兜帽的阴影掩盖了她所有的表情,只有清冷平静的声音透过布料传出,不带一丝波澜:
“夫人慎言。在下与令嫀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毒?况且,在下一直在此处炼制‘赤焰散’,众目睽睽,如何分身去毒害令嫀?夫人爱女心切可以理解,但污蔑之言,还请拿出证据。”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逻辑清晰,有理有据。是啊,这“青辞”从头到尾都在场地中央炼药,无数双眼睛看着,怎么可能去给看台上的沈玉娇下毒?
柳氏被噎得一滞,她也知道自己这指控毫无根据,纯粹是急怒攻心下的迁怒。但她岂会轻易罢休?她指着沈玉娇腿上那迅速扩散的青黑色,厉声道:“若非是你,我女儿好端端的为何会中毒?定是你用了什么隐秘的手段!”
“够了!”沈擎苍一声低喝,如同闷雷炸响,打断了柳氏的胡搅蛮缠。他虽然后宅之事不甚了了,但基本的判断力还在。他沉着脸,对随行的府医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二小姐诊治!”
靖国公府的府医连忙连滚爬爬地上前,查看沈玉娇的伤势。他搭上脉搏,又仔细看了看那青黑色的伤口,脸色越来越凝重。
“回国公爷,夫人……二小姐所中之毒,极为古怪……似、似是某种混合性的虫毒,毒性剧烈,兼具麻痹与剧痛之效,而且……而且蔓延极快!小人……小人一时无法判断具体是何毒物,难以对症下药啊!”府医额头冷汗涔涔,声音颤抖。他只是个普通府医,何曾见过百足毒蚣这等偏门毒物?更何况是经过杀手秘法催动的余毒!
“废物!”柳氏气得一脚踹开府医,看着女儿痛苦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心如刀绞,再次将怨毒的目光投向沈清辞,“就是你!就算不是你亲手下的毒,也定然与你脱不了干系!若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偿命!”
沈清辞心中冷笑,柳氏这胡搅蛮缠、倒打一耙的功夫,还真是炉火纯青。她本可袖手旁观,看着沈玉娇自食恶果。那杀手用的毒量不大,以沈玉娇修炼者的体质,加上及时救治,最多受些折磨,不至于丧命。
但……她是一名医生。前世是,今生骨子里依然是。“上帝之手”的称号,不仅代表着杀戮,更代表着救赎。见死不救,有违她的本心,哪怕对方是仇人之女。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若她真有办法却袖手旁观,事后被查出来,难免落人口实。
就在她内心权衡,准备有所动作时,一个苍老而带着几分不满的声音响起: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高台后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着朴素灰袍、头发胡须皆白、不修边幅的老者,正是欧阳朴!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似乎刚刚畅饮过,脸上带着几分醉意,但那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如同孩童,此刻正不满地瞪着混乱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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