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娘娘的“赏珍宴”设在御花园的琉璃阁,其时天光正好,琉璃瓦映着秋日暖阳,流光溢彩。阁内早已布置得典雅华贵,各色奇珍异宝陈列于紫檀架上,珠光宝气,与满园秋菊相映成趣。
受邀前来的皆是帝都顶尖的贵女,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环佩叮当,笑语嫣然。沈清辞的到来,无疑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今日依旧穿着素雅,一身月白云纹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子。左脸的痕迹在她巧妙的易容下,若不细看,只像一片淡淡的阴影,与她周身那股沉静清冷的气质奇异地融合在一起,非但不显丑陋,反而添了几分神秘。
众人看着她,眼神复杂。有好奇,有探究,有不屑,亦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忌惮。寿宴上那一幕早已传开,如今谁也不敢再将她视为那个可以随意嘲弄的“丑女废柴”。
沈玉娇也来了,柳氏虽被禁足,但这种宫宴,沈擎苍还是允许她出席,或许也存了让她散心、挽回些名声的心思。只是她今日明显低调了许多,坐在相熟的几位小姐中间,强颜欢笑,目光偶尔扫过沈清辞时,那压抑不住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沈清辞对此视若无睹,自顾自寻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玄璃缩小了体型,安静地蜷在她膝上的锦囊里,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承
贤妃娘娘端坐主位,年约三十许,容貌雍容华贵,气质温和,言谈举止间自带一股亲和力。她目光扫过在场众女,在沈清辞身上略微停顿,含笑点了点头,并未因她的容貌或过往传闻而有丝毫异色。
宴会伊始,无非是欣赏珍宝、品茗闲谈。贤妃娘娘学识渊博,对各色珍宝的来历、典故信手拈来,引得众女阵阵惊叹,气氛融洽。
然而,这平静之下,暗流始终涌动。
几位与柳家交好、或素来看不惯沈清辞的贵女,开始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她。
“听闻沈大小姐近日精通药理,连李夫人家老夫人的顽疾都能妙手回春,真是令人佩服呢。”一位穿着鹅黄衣裙的小姐掩嘴笑道,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沈清辞眼皮都未抬,淡淡道:“略知皮毛,不敢当‘精通’二字,侥幸而已。”
另一位蓝衣小姐接口,目光扫过她膝上的锦囊:“沈姐姐这随身携带的锦囊倒是别致,里面装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吗?还是说……藏着什么稀罕的小玩意儿?”她刻意加重了“小玩意儿”几个字,引得周围几人发出低低的窃笑。显然,玄璃的存在,并非秘密。
沈清辞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那蓝衣小姐:“不过是一只投缘的小宠,性子怕生,不便示人。”
“哦?是吗?”那蓝衣小姐不依不饶,“我倒是听说,有些来历不明的兽类,野性难驯,带在身边,恐生事端呢。沈姐姐还是小心为上,莫要冲撞了宫里的贵人。”
这话已是带着明显的恶意和挑衅。连主位上的贤妃都微微蹙了下眉,但并未出声制止,似乎也想看看沈清辞如何应对。
转
就在沈清辞准备开口之际,阁外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煞白,噗通跪倒在地:“娘娘!不好了!陛下赏赐给您的那对‘东海碧波琉璃盏’……其……其中一只,不知怎的出现了裂痕!”
“什么?!”贤妃娘娘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那对琉璃盏乃是东海贡品,晶莹剔透,内含天然水波纹理,是陛下心爱之物,特意赏赐给她,若在此时损坏,不仅是损失珍品,更是大不敬之罪!
满座皆惊!众女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贤妃强自镇定,立刻吩咐:“快!带本宫去看看!所有经手之人,全部看管起来!”
就在这时,之前那挑衅的蓝衣小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指着沈清辞膝上的锦囊道:“娘娘!臣女想起来了!方才臣女似乎看到……看到沈小姐那只宠物,曾窜到陈列珍宝的架子附近!会不会是它……”
此言一出,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沈清辞……和她膝间的锦囊上!
怀疑、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眼神不一而足。
沈玉娇更是眼中闪过狂喜之色,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天助我也!
贤妃的目光也锐利地投向沈清辞:“沈小姐,可有此事?”
沈清辞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她缓缓站起身,神色依旧平静无波:“回娘娘,臣女的小宠一直安分待在臣女身边,未曾离开半步。至于这位小姐所言……”她目光转向那蓝衣小姐,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不知是何时、在何处看见?可有人证?”
那蓝衣小姐被她看得心中一虚,强辩道:“我……我就是看见了!就在一炷香前,它速度极快,一闪就过去了!”
“一闪而过?”沈清辞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娘娘明鉴,琉璃盏乃易碎之物,陈列之处皆有宫人看守。若真有小兽窜过,触碰乃至损坏珍宝,岂会无人察觉?仅凭这位小姐‘似乎看到’、‘一闪而过’的臆测,便要定罪,是否太过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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