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呆外传 第158章 八谷大比

灵灯幽洞之中，八人围坐。

“明日大比，各位兄长，可知门长，考教何事？”七谷谷主，捋须沉吟。

六谷谷主，接口说道：“门长以三载为期，定继位人选。此番大比，想来定要我八谷谷主，一一过手，考教身手。”

四谷谷主，立时附和：“如此看来，蓝师兄当是门长无疑了。”

一谷谷主蓝青道，袍袖轻拂，语带倦意：“老夫今年，只作壁上观，不与争锋。大限将至，什么门长之位，于我浮云，还是留与尔等吧。”

二谷谷主，目光如电，紧盯蓝青道：“师兄此言当真？”

其余几位，亦凝神屏息，静待回应，蓝青道实为他们心头大患。

蓝青道正欲开口，却让赤岚抢了话。赤岚曾为蓝青道座下弟子，如今虽列谷主之席，含以师兄相称，心下却惦记师父，她眸光微黯，急声说道：“师……兄……当真不再思虑？若能承门长之位，入得莲阁圣地，或可延寿百载！”

蓝青道，微阖双目，唇舌微抖，叹息说来：“自有命数。”

有人从旁，偷偷松了口气，呼出微弱得意。

紫阳仙在旁，抚掌笑道：“正是此理！我也老喽，筋骨锈了。我便与师兄，同坐台下，为尔等助威。”

蓝青道侧目看他：“自你流放血雾沼泽归来，倒似换了个人，锋芒尽敛，再不争抢。”

紫阳仙眼底，掠过沧桑：“死过一回的人，自然看得开些。”

赤岚闻言，亦轻声道：“小妹初登谷主之位，道行浅薄，不敢与诸位师兄论剑争雄。若有比试，亦当退避。”

此言一出，余下五位谷主眼中精光闪烁，各自盘算：若此番大比，真需谷主下场，蓝、紫、赤三人退避，自家胜算陡增数分。也是满心欢喜，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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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小呆与老豹子，在果园中痛饮了两日。穹灵吃了许多灵果，像是醉了，在旁酣睡两日。直至大比之日，紫木落、紫潇澜方才寻来。

“你不去？”戴小呆拎起酒坛，问老豹子。

老豹子也不抬眼，瓮声说道：“我一个让抓来看门的，凑那热闹作甚？”他知戴小呆乃是易容而来，复又低语：“事了之后，你以真容来寻我，再痛饮几日。”

“好！”戴小呆应下，抱起尚在迷糊的穹灵，随着紫木落和紫潇澜，掠向谷中演武场。

演武场坐落于门长所居的白玉琼楼之南。远望之，但见有青石巨蟒盘踞大地，蟒首高昂，半吞一盘方正巨大棋盘。棋盘卧于盘身之中，首礼高台，枕于蟒口之中，且看蟒身起伏之处，有祁连墨玉铺就鳞甲，皆成观礼佳座。

环青石巨蟒外，有楼阁明塔，点缀于云雾之间。有仙光流影，御空穿梭，往来不绝，端是气象万千，仙家气派。

戴小呆落足蟒身，身形尚不及一片蟒鳞，亦觉震撼，比之无极仙宗所见，气象恢宏，何止数倍！

“此乃我紫谷席位。”紫潇澜引他站定。

戴小呆环顾四周，各谷弟子已如潮水般涌至，依序落座，目近极致，少说千余人。衣饰虽异，领口却绣着代表本谷烟带标识。紫木落取出一条紫色烟带，指尖微烫，便将其稳稳烙在戴小呆衣领之上。

紫阳仙姗姗来迟，对着徒弟们打着哈哈：“哎呀，误了时辰，莫怪莫怪。”

紫木落也是见怪不怪。

便在此时，蟒首巨口之中，有白影飘然而出。

场中喧哗，霎时寂灭。

“老夫白栖墨，忝居八谷门长之位。”老者仙风道骨，语声和煦，自有威严:“门下弟子，多有未睹老夫真容。老夫感天命将至，亦欲借此盛会，以后辈见我诚然，我亦见后辈风采。”他略作停顿，袍袖轻扬：“此番亦邀得几位老友，前来观礼。”

言毕，白栖墨侧身作引。只见蛇口阴影处，几道身影缓步而出，立于蛇头尖端，俯瞰全场。

“九方孤？！”戴小呆心头一凛。时溪、吟商、老李头，还有那一脸冷相的黑衣男子……依人数看，九方一门，竟似悉数到场！

紫木落眉头紧锁：“竟有外人观礼？这是要将我门底蕴，尽数示于他人眼前，门长意欲何为？”

戴小呆略带慌张，与紫阳仙小声说来：“九方孤见过我，会不会露馅。”

紫阳仙眼皮都未抬，淡淡回道：“既是过客，当知分寸，你去便是。”

白栖墨立于高台，声如洪钟：“今番大比，分作两场：谷中弟子一场，谷主一场！弟子之战，各谷择八人出战，不限时辰，败者或认输者退场，唯留场中者为胜，依此定名次，赐丹药灵符！谷主之战，亦不限时，各自为战，留场者胜！”

言罢，白栖墨亲自擂鼓。

乌金铁骨，咚！咚！咚！作响。

紫阳仙这边，稀稀拉拉，站出两人——紫木落、戴小呆。

紫潇澜倒是跃跃欲试，奈何修为低微，不够格。其余弟子更是缩在后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是锯嘴葫芦，不愿动手，只盼着坐享其成，“吃现成饭”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其余七谷，亦只有蓝谷弟子齐整，八人列阵，气势最盛。

其余六谷，虽也人数不全，可少则四五，多则六七，比起紫谷这两人，已是好了太多。

赤谷门中，赤膊大汉率先嗤笑出声：“嗷呦！紫木落！今年总算开窍了，晓得寻个帮手了？只是这位师妹……”他目光扫过一脸茫然戴小呆，嘿嘿两声，未尽之意满是轻蔑。

紫木落面沉如水，唇纹不动，暗中传音戴小呆：“小呆师妹，听我计议。待会莫作出头之鸟，定要浑水摸鱼，你我合力，先盯着黄谷那五人下手，把他们打出局，咱紫谷便不至于垫底。”

戴小呆闻言，小嘴微张，眼神更呆了几分，心中苦笑：“好家伙……原来从前大比，弟子场都是木落师兄一人独撑门面。”

“鼓声三遍即止，止则开战！千万当心！”紫木落语速飞快，心头亦是百味杂陈。忆及往昔，自己孤身乱战，既要提防明枪暗箭，又要寻机取胜，个中艰辛，原因无他，只因没有可信之人，谷中师弟师妹不说帮忙，说不定还在背后捅刀子。今日虽添了帮手，却不知这瞧着呆愣的师妹，有几分斤两，更不知有几分可信，总不能全听师父一言。

咚！咚！咚——！

鼓声三通，戛然而止，大比开场。

场中各谷弟子，尚在抱拳作揖，礼数未毕。

倏忽之间，戴小呆身影，凭空消失！

下一瞬，黄谷弟子列前，青石地砖上人影一晃，戴小呆如鬼魅般现身！脸上那点呆气，瞬间褪尽，眼神锐利，瞅准最外侧一个弟子，二话不说，抬腿便是一记窝心脚！

“哎唷——！”那黄谷弟子只觉胸口如遭重锤，连惊呼都变了调，整个人如同炮弹，离地倒飞，“噗通”闷响，砸到擂台界墙，又从墙上滑落，瘫软在地，竟然昏死过去！

全场皆惊！

紫木落圆睁双眼，檀口微张，心中翻江倒海：“好，好狠，好快。可说好莫当那出头鸟，也罢有她吸引，也是好事。”

再看戴小呆，没打算停手，踹飞一人，身形微顿，目光已锁定余下四人，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