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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雨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我们回去吧。”她说，“明天还有更难的仗要打。”
走出酒楼，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谢雨抬头看了看天空，满天繁星闪烁。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他们还能平安地站在这里。
回到出租屋，谢雨直接倒在床上。
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连换衣服都懒得动。
今晚的伪装太累人了，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要精心计算。
“姐，你还好吧？”谢飞关上门，小心翼翼地问。
“还撑得住。”谢雨翻过身，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就是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她其实心里很清楚，金汉城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以他的谨慎程度，肯定会彻底调查“林雅”这个人的底细。
“万一他们查出来怎么办？”谢飞坐在椅子上，声音有些发抖。
“那就看我们的演技了。”谢雨苦笑，“反正已经没有退路。”
她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破旧的窗帘看向外面的街道。深夜的东莞依然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着各种颜色，但在她眼里却像是地狱的光芒。
“小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谢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因为没得选择。”
“对，没得选择。”谢雨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从我们踏进这个城市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想起了几个月前的自己，那时候还天真地以为可以在这里找到安稳的工作，过上正常的生活。
现在看来，真是太可笑了。
第二天一早，谢雨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看了眼号码，瞬间清醒了。
是张志明打来的。
“林总，金老板想请你吃个早餐。”张志明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谢雨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地点在华丰茶餐厅。”
“现在？”谢雨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八点。
“对，现在。”
电话挂断后，谢雨立刻跳起来。
这么早就约见面，绝对不是好事。要么是金汉城已经查到了什么，要么就是有其他紧急情况。
“小飞，起来！”她用力摇醒还在睡觉的弟弟，“有情况！”
二十分钟后，兄妹俩出现在华丰茶餐厅门口。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早茶店，但位置很好，可以观察到周围的所有动静。金汉城选择这里，显然是有原因的。
谢雨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呼吸后推门而入。
金汉城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摆着一壶茶和几样点心。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但谢雨知道这只是表象。
“林总，来得挺早。”金汉城起身相迎，脸上挂着商务化的笑容。
“金老板客气了。”谢雨也回以微笑，但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两人重新坐下，张志明站在一旁，目光不时扫视着餐厅里的其他客人。
“林总，昨晚回去后我想了很久。”金汉城给谢雨倒了杯茶，“两千万的生意确实诱人，但我还是有些疑虑。”
来了。
谢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金老板有什么疑虑，尽管说。”
“首先，我对林总的背景了解不多。”金汉城直视着她的眼睛，“在我们这一行，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我理解。”谢雨点头，“那金老板想了解什么？”
“你在深圳的生意，具体是做什么的？”
谢雨早就料到会有这个问题。昨晚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主要是电子产品的进出口贸易。”她说得很自然，“现在数码产品更新换代快，利润空间很大。”
“那为什么要转行做这个？”金汉城继续追问。
“因为风险和回报不成正比。”谢雨苦笑，“做正当生意赚钱太慢，而且还要应付各种检查和税务。这一行虽然危险，但来钱快。”
这个理由很合理，金汉城微微点头。
“那你的货源在哪里？”
“缅甸那边。”谢雨压低声音，“我有个合作伙伴在金三角混了十几年，渠道很稳定。”
金汉城和张志明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雨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里暗暗紧张。他们是在确认什么信息吗？
“林总，既然我们要合作，我觉得应该坦诚一些。”金汉城突然改变了话题，“其实昨晚的警察检查，不是巧合。”
什么？
谢雨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
“什么意思？”
“有人举报我们的酒楼有违法活动。”金汉城盯着她的眼睛，“你说，会是谁呢？”
这是在试探她！
谢雨感觉到一股杀意从金汉城身上散发出来，但她必须保持冷静。
“金老板，你不会怀疑是我吧？”她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不悦，“我昨天才第一次来你的酒楼，怎么可能提前举报？”
“这倒也是。”金汉城若有所思地点头，“但时间确实太巧了。”
“也许是你的竞争对手想搞事情。”谢雨试探性地说，“我听说东莞的地下市场竞争很激烈。”
张志明忽然凑近金汉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谢雨看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金汉城的表情变化来看，应该不是好消息。
“林总，我们的谈话可能要提前结束了。”金汉城站起身，“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那我们的合作...”
“明天再说吧。”金汉城已经走向门口，“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看着他们匆忙离去的背影，谢雨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那个对话明显有问题。张志明说的话让金汉城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这绝对不是好兆头。
“姐，他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谢飞担心地问。
“不知道。”谢雨摇头，“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她在餐厅里又坐了十分钟，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离开。
回到出租屋，谢雨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虽然还不确定金汉城是否起疑，但她不敢冒险。万一真的暴露了，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我们要跑路吗？”谢飞看着姐姐把重要物品装进背包。
“先做好准备。”谢雨检查了一遍证件和现金，“如果今晚他们没有联系我们，我们就连夜离开东莞。”
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林小姐吗？”对方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我是金老板的朋友，想和你见个面。”
谢雨愣了一下。金汉城的朋友？什么意思？
“你是谁？”
“见面再说。”女人说，“今晚九点，东方广场的咖啡厅。我会穿红色外套，你一个人来。”
电话挂断了。
谢雨盯着手机屏幕，心情复杂。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谁？她找自己干什么？会不会是金汉城设的局？
但另一方面，这也可能是个机会。
“姐，怎么了？”谢飞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有人要见我。”谢雨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你还去吗？”
“去。”谢雨咬咬牙，“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不能退缩。”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
这五个小时里，她必须想清楚所有可能的情况，并做好应对准备。
无论这个神秘女人是敌是友，今晚的见面都将决定他们的命运。
晚上八点半，谢雨独自来到东方广场。
这里是东莞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即使是工作日的晚上也人流如织。她选择提前半小时到场，就是想先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咖啡厅位于广场的二楼，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广场。
谢雨在一楼转了几圈，确认没有可疑人员后才上楼。
九点整，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人出现了。
让谢雨意外的是，对方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清秀，气质优雅。这和她想象中的“金汉城的朋友”完全不同。
女人很快就发现了她，主动走了过来。
“林小姐？”
“你是？”
“我叫苏晴。”女人坐下后，打量着谢雨，“金汉城应该跟你提过我。”
谢雨摇头。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看来他没说。”苏晴笑了笑，“不过也正常，他向来谨慎。”
“苏小姐找我有什么事？”谢雨开门见山。
“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苏晴压低声音，“但不是和金汉城合作，而是直接和我。”
什么？
谢雨瞬间警觉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太明白。”
“很简单。”苏晴端起咖啡，轻抿一口，“金汉城太小心了，而且胃口不大。和他合作，你赚不到什么钱。但我不一样，我有更大的市场，也愿意给更高的价格。”
谢雨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更复杂的局面。
原本她以为只要搞定金汉城就行了，现在又冒出一个苏晴，而且看起来还和金汉城有某种竞争关系。
“苏小姐，我和金老板已经在谈合作了。”
“但还没有成交，对吧？”苏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而且我听说，他对你的身份有些怀疑。”
这句话让谢雨心中一震。
苏晴怎么知道这些？她和金汉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来你很了解情况。”谢雨试探性地说。
“当然，我和金汉城认识很多年了。”苏晴轻笑，“不过我们现在算是竞争对手。”
“那你找我是想...”
“截胡。”苏晴直接说出了答案，“你那批货，我要了。而且价格比金汉城高百分之二十。”
谢雨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这个苏晴的出现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如果真的是金汉城的竞争对手，那她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她将卷入一个更复杂的斗争中。
“苏小姐，你的条件听起来很诱人。”谢雨故作沉吟，“但我需要更多的保证。”
“比如？”
“首先，我要确认你有这个实力。两千万不是小数目。”
“这个你不用担心。”苏晴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五百万定金，算是诚意。”
真的假的？
谢雨接过银行卡，心情复杂。如果这是真的，那苏晴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其次，我要知道你和金汉城的关系。”
苏晴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
“我们曾经是合作伙伴，现在是竞争对手。”她简单地说，“具体的细节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有能力保护我的合作伙伴就行。”
“最后一个问题。”谢雨盯着苏晴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和金汉城在谈什么？”
苏晴笑而不答。
这个笑容让谢雨感到不安。眼前这个女人显然不简单，她的信息来源很可能比想象中更复杂。
“林小姐，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反而不好。”苏晴站起身，“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晚上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等你的答复。”
“如果我拒绝呢？”
“那你就继续和金汉城谈吧。”苏晴耸耸肩，“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他对你的怀疑比你想象的严重。”
说完，苏晴转身离去，留下谢雨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谢雨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每当她以为找到了出路，就会发现前面还有更复杂的路等着她。
现在的情况是，金汉城怀疑她的身份，苏晴想要截胡她的“生意”，而她对这两个人的真实关系一无所知。
更要命的是，她根本没有什么货可以卖。
这个局面该怎么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