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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谢飞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什么意思？”谢飞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小雅看着他，眼中满含着痛苦：“五年前，你父亲在建筑工地出的那起事故，不是意外塌方。”
“你胡说！”谢飞猛地站起身，“我爸就是因为工地安全措施不到位才......”
“那个工地的承包商，就是李建国。”王小雅打断了他，“你父亲发现了工程中的偷工减料问题，准备举报。李建国不能让这件事曝光，所以......”
谢飞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伸手扶住墙壁，腿软得几乎站不稳。父亲临终前那句“一定要照顾好你姐姐”突然有了另一层含义。
“你有证据吗？”谢美兰颤声问道。
王小雅点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都在这里。包括当时的通话录音，转账记录，还有那个负责制造事故的工头的供词。”
谢飞死死盯着屏幕，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为什么？”他的声音嘶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受够了。”王小雅站起身，走到窗边，“李建国这些年做的恶事太多了。你父亲只是其中一件。我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转过身：“谢飞，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背叛他吗？”
谢飞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带着质疑。
“因为我发现，他对美兰也动了歪心思。”
这句话让谢美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什么？”
“前两个月，李建国让我调查你的底细。”王小雅看向谢美兰，“他想知道你有没有其他关系可以利用。当我发现他的真实意图后，就决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仓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谢飞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青筋暴起。父亲的仇，姐姐的危险，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人——李建国。
“那个U盘里有多少证据？”他的声音冰冷得像刀子。
“足够让他在监狱里待一辈子。”王小雅回答，“但前提是要能平安送到合适的人手里。”
“合适的人？”
“省公安厅有个叫陈志华的处长，他一直在调查东莞的黑恶势力。只要证据到了他手里，李建国就完了。”
谢飞在仓库里来回踱步，脑子里快速运转着。
突然，他停下脚步：“你说李建国不会对无关人员下重手，那他对你会怎么样？”
王小雅苦笑：“我背叛了他，偷了他的核心机密。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谢美兰问。
“因为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来做。”王小雅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而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也被拖下水。”
谢飞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李建国的人是怎么知道U盘在我这里的？”
王小雅的表情一僵。
“是你告诉他们的？”谢飞的声音变得危险。
“不是！”王小雅急忙摇头，“我从来没有说过......”
她突然停住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了？”谢美兰察觉到她的异样。
“我想起来了。”王小雅的声音开始颤抖，“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可能被监听了。”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记重拳。
谢飞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也就是说，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
“很有可能。”王小雅咬着嘴唇，“李建国在通讯公司有内线，监听电话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仓库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如果李建国早就知道他们的行踪，那现在这个藏身处还安全吗？
谢飞走到窗边，小心地向外张望。工厂周围一片寂静，但这种寂静让人感到不安。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转过身说道。
王小雅点头：“你说得对。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证据安全送出去。”
“陈志华那里，你有联系方式吗？”
“有，但我不确定电话是否安全。”王小雅打开电脑，“不过我知道他经常出入的几个地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三个人同时僵住了。
谢飞迅速关掉了仓库里的灯，示意大家保持安静。透过破旧的窗帘缝隙，他看到几辆黑色轿车正缓缓驶入工厂大门。
“他们找到这里了。”王小雅的声音几乎是在耳语。
谢美兰紧张得浑身发抖，谢飞连忙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车门砰砰作响，至少有七八个人下了车。谢飞认出了其中几个面孔——就是之前在网吧追杀他们的那些人。
“后门在哪里？”谢飞低声问。
王小雅指了指仓库深处：“那边有个小门，但通向工厂后院，可能已经被包围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谢飞的心跳如鼓，但他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现在逃跑已经不现实了，必须想别的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仓库里的那些废旧机器设备上，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小雅，这些机器还能运转吗？”
“部分可以，怎么了？”
“制造点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谢飞快速说道，“趁乱我们从侧面突围。”
王小雅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悄悄走到一台旧的打包机旁边。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到了仓库门口。
“准备好了吗？”谢飞低声问。
王小雅点点头，手放在了机器的启动按钮上。
谢美兰紧紧抓着谢飞的手，手心满是汗水。
就在仓库门被人用力推开的那一刻，王小雅按下了按钮。
轰隆隆的机器声瞬间响彻整个仓库。巨大的机器轰鸣声瞬间掩盖了所有动静。
几个黑衣人冲进仓库，手电筒的光束在昏暗中四处扫射。他们被突如其来的噪音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操！这什么鬼动静？”
“快找人！就在这里面！”
谢飞趁着混乱，拉起谢美兰和王小雅贴着墙根向侧门摸去。机器的轰鸣让他们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
可就在距离侧门只有几米的时候，一道手电筒光束猛地扫了过来。
“在那儿！”
枪声响起。
子弹擦着谢飞的耳朵飞过，在墙上打出一个洞。
“跑！”
三人冲向侧门。王小雅率先推开门，外面是工厂的侧院，堆满了废料和生锈的铁桶。
更多的枪声在身后响起。谢美兰被吓得腿软，谢飞一把将她背起来。
“那边！翻墙！”王小雅指向院墙。
可他们刚跑到墙边，就发现墙外也有人影晃动。果然被包围了。
“妈的，这下完了。”谢飞咬牙。
王小雅却没有绝望，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快速搜索：“那边有个下水道井盖！”
三人立即冲了过去。王小雅和谢飞合力撬开沉重的井盖。
“快下去！”
谢美兰看着黑洞洞的下水道，脸都白了：“我...我不敢...”
“没选择了！”谢飞一把将她推下去。
王小雅紧跟其后。谢飞最后一个下去，还没来得及盖好井盖，就听到头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下水道里一片漆黑，污水没过小腿，恶臭扑鼻而来。
谢美兰差点吐出来，但她紧紧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往这边走。”王小雅在前面带路，“我记得这条下水道通向市区。”
三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污水溅得到处都是。头顶时不时传来脚步声和喊叫声，显然那些人还在搜寻。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王小雅停下脚步：“前面有个岔口，我们从那里上去。”
她指着头顶的另一个井盖。
谢飞爬上去试着推了推，井盖纹丝不动。
“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王小雅也爬上来，两人合力一推。井盖终于松动了，露出一条缝隙。谢飞小心地向外张望。
上面是一条小巷，很安静，看不到任何人影。
“应该安全。”
三人先后爬了出来。谢美兰一出来就忍不住干呕起来，那股下水道的恶臭让人几乎窒息。
“现在怎么办？”她擦着眼泪问。
王小雅看了看四周：“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李建国的人很快就会扩大搜索范围。”
谢飞点头，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等等，电脑呢？”
王小雅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留...留在仓库里了！”
“什么？！”谢飞差点跳起来，“那些证据......”
“完了，全完了。”王小雅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那些证据，我们什么都证明不了。”
谢美兰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能告倒李建国吗？”
王小雅摇头：“原始文件都在那台电脑里。我手机里只有几张照片，根本不够。”
仓库方向传来汽车引擎声，显然那些人准备撤离了。
谢飞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不甘：“就这样让他们得逞？”
“现在我们自身难保。”王小雅站起来，“李建国知道我背叛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两个也被牵连进来了。”
谢美兰害怕地问：“那他会对我们怎么样？”
“最好的情况是逃出东莞，从此不再回来。”王小雅苦笑，“最坏的情况......”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三人沉默地走在小巷里。夜风很冷，带着下水道的恶臭。
谢飞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父亲的死，李建国的威胁，还有那些失去的证据......
“不对。”他突然停下脚步，“小雅，你刚才说原始文件都在电脑里？”
“是啊。”
“那些录音、转账记录，你从哪里搞到的？”
王小雅愣了一下：“有些是我从李建国办公室拷贝的，有些是......”
她突然明白了谢飞的意思。
“你是说，源头那里可能还有备份？”
谢飞点头：“录音设备，银行记录，这些东西不可能只存在一个地方。”
王小雅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说得对！那个工头叫张大海，他当时偷偷录了音，作为自己的保险。录音设备可能还在他那里！”
“他现在在哪？”
“在市郊有个小房子。不过......”王小雅犹豫了一下，“他很胆小，未必肯配合我们。”
“不试试怎么知道？”谢飞的声音变得坚定，“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放弃。”
谢美兰拉住他的手：“小飞，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就离开东莞吧，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到什么时候？”谢飞看着她，“姐，爸爸的仇不能不报。而且李建国这种人，就算我们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过我们。”
王小雅点头：“谢飞说得对。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张大海应该在家。我们过去找他。”
三人在小巷里找到一辆出租车。司机看到他们身上的污渍和臭味，明显不愿意载客。
“师傅，加钱。”谢飞掏出几张百元大钞。
钞票的魅力让司机改变了态度：“上车吧，去哪？”
“市郊，具体地址我来指路。”王小雅说。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谢美兰靠在谢飞肩膀上，终于忍不住问：“小雅，你和李建国......到底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