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列车 第28章 守护

玛尔达转向越来越近的绿衣人，举起橡木杖：够了！今晚不是契约之夜！回到阴影中去！

为首的绿衣人发出嘶嘶声：血月...黑魔法...契约被打破...

不是我们干的！艾莉突然喊道，有人嫁祸给你们！看那个标记！她指向树干上的倒五角星。

绿衣人转向标记，嗅了嗅，随即发出愤怒的尖叫：谎言！人类的谎言！

局势一触即发。

许岁感到炙热的力量正在与血月产生某种共鸣，那股热流在体内奔涌，几乎要冲破皮肤。

他本能地知道，如果这股力量完全释放，可能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包括艾莉。

玛尔达，他艰难地控制着力量，怎么阻止他们？

老女祭司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只有一个办法。桥梁必须连接两岸。

她突然将橡木杖塞到许岁手中，拿着它，念出你心中的词句。

许岁的手指刚接触橡木杖，杖身就亮起与火焰相似的金光。

一股电流般的感觉从指尖窜向全身，身体上的炽热感在渐渐消退。

Eadar-dà-shaoghail...陌生的词语自动从许岁口中流出，thig an t-sith...

森林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绿衣人停止移动，转向许岁。

铜铃和橡木杖的光芒融合成一束耀眼的金绿色光柱，直冲血月笼罩的天空。

许岁感到自己仿佛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仍站在橡树前，另一部分则飘浮在空中，俯瞰整个森林。在这种奇特的双重视角下，他看到的不只是愤怒的村民和绿衣人，还有森林深处那片隐藏的空地——十几个白衣少女站在月光下，手拉手围成一圈，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石盆，里面盛满发光的水。

更远处，一个披着黑斗篷的身影正快速逃离森林。

许岁想看清那人的脸，但视野突然被拉回现实。

他们听你的了，玛尔达虚弱地说，继续说...

许岁再次开口，这次说的是他自己也不懂的语言。

但绿衣人似乎听懂了。

他们后退几步，低头行礼。

为首的绿衣人上前一步：德鲁伊说话了...我们听从。

村民们发出惊恐的低语。

亨里克举着火把，脸色苍白：这是...什么巫术？

许岁转向人群，铜铃和木杖的光芒照亮了他血迹斑斑的脸：不是巫术...是古老的语言。绿衣人没有抓走凯拉！看那个标记——那是黑魔法！有人在挑拨你们！

谎言！

一个尖锐的女声从人群中响起。

磨坊主的妻子挤到前面，脸上满是泪痕，我的女儿在哪？如果不是绿衣人，是谁抓了她？

许岁闭眼回想刚才看到的景象：森林北边...有一个废弃的猎人小屋。凯拉在那里，还活着。

磨坊主夫妇对视一眼，立刻转身向北方跑去。几个村民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亨里克仍举着火把，警惕地看着绿衣人：那这些...怪物为什么今晚出现？

因为血月和黑魔法，玛尔达虚弱地解释，有人故意激怒他们...破坏契约...

她突然踉跄了一下，艾莉赶紧扶住她。

许岁这才注意到玛尔达背后插着一支箭，深色的血液已经浸透了她的绿色长袍。

玛尔达婆婆！艾莉惊呼。

老女祭司摇摇头，艰难地呼吸着：来不及了...亨里克，听我说...绿衣人不是恶魔...他们是...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身体剧烈抽搐。

玛尔达抓住许岁的手腕：记住...平衡...德鲁伊必须...她的手突然松开，眼睛失去了焦距。

绿衣人集体发出一种凄厉的哀鸣，像是森林本身在哭泣。

为首的绿衣人走近玛尔达的尸体，轻轻触碰她的额头：姐妹...回家了...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玛尔达的容貌开始变化。皱纹舒展，灰发转黑，最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年轻女子的脸——与艾莉有几分相似。

这是...艾莉颤抖着伸手触碰那张陌生的脸。

真实的面貌，绿衣人说，她为保护秘密...伪装了五十年...

许岁突然明白了：玛尔达就是...她的姐姐？

绿衣人点点头：最后的牺牲，现在...德鲁伊苏醒了...契约可以改变。

远处传来欢呼声。磨坊主抱着昏迷的凯拉从北边跑来：她活着！感谢上帝，她活着！

人群的敌意明显减弱了。

亨里克放下火把：那到底是谁...

黑斗篷，许岁说，我看到一个人影逃离森林。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绿衣人突然集体转向东方：黑暗...在靠近...我们必须走了。

他看向许岁，外乡人……满月之夜...森林等你。

说完，所有绿衣人如同融化在空气中一般，消失在树影里。

血月的光芒也逐渐恢复正常，森林重归寂静。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亨里克最终叹了口气：先把玛尔达...不管她是谁...带回村庄。天亮后再决定怎么办。

几个胆大的村民上前抬起玛尔达的遗体。

许岁注意到艾莉一直紧握着玛尔达给她的一个小布袋——老女祭司临终前悄悄塞给她的。

人群慢慢散去，只剩下许岁和艾莉站在橡树前。

月光下，树干上的符文已经恢复原状，只有那个倒五角星依然清晰可见。

她是我姑婆...艾莉突然说，打开布袋，里面是一枚银质小吊坠，刻着艾莉家族的纹章，父亲从没告诉过我...

许岁轻轻抱住颤抖的艾莉：她很勇敢。为了保护秘密，保护村庄...

艾莉抬头看他，泪水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而你...你真的是德鲁伊？

许岁看着手中的橡木杖和铜铃，它们现在平静如常：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但这些记忆...这些力量...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他们沉默地走回村庄。

教堂前的空地上，村民们正为玛尔达准备简单的灵床。

奇怪的是，她的容貌又恢复成了老妇人的样子。

艾莉的父亲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把抱住女儿：艾莉！感谢上帝你没事！这个平日严厉的铁匠此刻泪流满面，我不能再失去你...像失去你母亲一样...

许岁默默退开，给父女俩独处的空间。他走到教堂台阶上坐下，审视着手中的橡木杖。杖身上有细密的纹路。

亨里克走过来，犹豫地坐在旁边：外乡人...许岁是吧？我欠你一个道歉。

许岁摇摇头：你只是在保护村庄。

守夜人叹了口气：三百年的恐惧...不是一夜能改变的。但今晚确实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看向许岁，玛尔达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