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列车 第92章 鸢尾的奇妙冒险13

她避开几处明显有气流通过的通风口那下面可能是守卫休息室或走廊，终于找到了一处向下延伸的、更加狭窄的管道。

她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越往下，空气越污浊闷热，还带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某种油脂的气味？

就是这里！

她小心地撬开管道末端的格栅，探头出去。

下面是一个极其低矮、堆满了废弃木料、破麻袋和几个生锈油桶的狭窄空间。

角落里，一个巨大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铸铁锅炉正发出沉闷的嗡鸣，连接它的粗大管道延伸向监狱主体。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燃料油刺鼻的味道。

完美！

鸢尾轻盈地跳下，落地无声。

她快速检查了一下环境。

几个油桶里还有小半桶黏稠的废油。

一些破布条。

甚至在一堆废木料里，她还找到了一小罐大概是用来润滑门轴的、有些干涸的兽脂。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材料齐了！

她动作飞快，扯过破布条，浸入废油和兽脂混合物中，然后将这些浸透易燃物的布条巧妙地塞进锅炉的检修口缝隙、堆放在废弃木料堆旁、甚至引了几条细长的“引线”到那些半满的油桶附近。

她没有专业的火药，但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些东西烧得足够旺、足够快，并且引发连锁反应！

最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之前摆摊时用剩下的火折子——

她总是习惯性地带上这些有用的小玩意儿。

“好了，大块头，”她拍了拍那台沉闷作响的老旧锅炉，像是拍打一头即将被唤醒的巨兽，“该起来活动活动，唱个歌了！”

她蹲下身，吹燃火折子，那一点橘红色的火苗在她眼中跳跃，映照出兴奋的光芒。

她毫不犹豫地将火苗凑近了最近的一条浸油布条。

“嗤——”

布条瞬间被点燃，火舌沿着她布置好的路线，贪婪地、迅速地向前蔓延！蹿向木料堆！蹿向油桶！蹿向锅炉的缝隙！

几乎是同时，刺鼻的浓烟开始冒出！

鸢尾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转身就像来时一样，灵巧地钻回通风管道，飞快地向原路撤离。

她刚爬出不到十几米，身后就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

不是一声，而是接连好几声！

油桶被引燃了！老旧的锅炉在高温和压力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轰鸣和断裂的巨响！

“轰——！！！”

更大的爆炸声传来，整个通风管道都在剧烈震动！灰尘和碎屑簌簌落下。

下面已经彻底乱套了！刺耳的警报声凄厉地响起……如果那破钟还能算警报的话，守卫们惊慌失措的吼叫声、奔跑声、以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

“失火了！地下的老锅炉炸了！”

“快救火！”

“封锁通道！防止犯人暴动！”

“天哪！那里面还有废油！”

混乱如同投入水面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铁岩堡”！

鸢尾加快速度，在弥漫进来的烟雾中爬行，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虽然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真痛快！

她爬出通风口，重新回到高墙之外，深吸了一口外面冰冷的、带着自由气息的空气。

回头望去，“铁岩堡”那个方向已经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混乱的声响即便在这里也清晰可闻。

她拍了拍手，掸掉身上的灰尘，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脸上洋溢着纯粹而灿烂的笑容。

“这下，乐子够大了吧？”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身影轻盈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阴影中，只留下身后那片越来越旺的火光和越来越响的混乱。

远处，某个能眺望到“铁岩堡”的屋顶上，一道白金色的身影伫立在夜色中。

洛兰望着那片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听着隐隐传来的骚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许久，他才极轻地、几乎听不见地低语了一句，语气复杂难辨：

“……自己找乐子？真是……疯了。”

“铁岩堡”方向的火光将王都小半片夜空都映成了不祥的橘红色，浓烟如同巨大的鬼爪伸向天际。

即使隔了数条街道，也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混乱喧嚣——警钟狂鸣、人员嘶喊、还有某种沉闷的爆炸余韵。

鸢尾蹲在一处高高的屋顶飞檐的阴影里，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摘来的干草茎，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情愉悦地晃荡着两条腿。

痛快！这才是冒险该有的样子！

然而，这份愉悦并没持续太久。

几乎是同时，从王都好几个不同的方向，尖锐刺耳的警哨声划破夜空，此起彼伏！

那不是“铁岩堡”一处的声音，而是来自内城城门、主要干道、甚至贵族区！

紧接着，沉重整齐的皮靴践踏石板的巨响从下方的街道传来，不再是往常巡逻队那种相对散漫的节奏，而是带着明确镇压意图的、密集而迅疾的步伐！

一队队身穿锃亮胸甲、头盔下目光冷冽的“皇家”卫士如同从巢穴里倾泻而出的兵蚁，迅速涌上街头！

他们不再是两人一组的巡逻，而是以十人、二十人为一队，手持出鞘的长剑和沉重的盾牌，粗暴地驱赶着任何还在街上的行人。

“戒严！全城戒严！”

“所有人立刻回家！违令者以叛乱论处！”

“关闭所有店铺！熄灭灯火！”

吼叫声在冰冷的夜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戾。

更让鸢尾眯起眼睛的是，在那些普通的“皇家”卫士之中，夹杂着一些动作格外矫健、装备更加精良的身影。

他们并未参与驱赶民众，而是如同狩猎的狼群，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屋顶、巷口、每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

其中一人的左手，正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左撇子。

“顾问”们出动了！而且规模不小！

鸢尾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玩脱了。

炸一个看守松懈的老旧锅炉房，或许能造成混乱，但绝不至于引发如此迅速、如此大规模的全城戒严和这种针对性的搜捕！

除非……那锅炉房附近，或者“铁岩堡”里，藏着远比她想象中更重要的东西！或

者，摄政王正愁没有借口进行一场彻底的清洗，而她，恰好递上了最完美的那把刀！

下面的街道上传来零星的打斗声和惨叫声——那是来不及躲避或者稍有迟疑的平民被无情镇压。

火光映照下，士兵们冰冷的面甲和挥舞的武器显得格外狰狞。

整个王都在瞬间从一座压抑的囚笼，变成了一座沸腾的狩猎场！

而狩猎的目标，是所有“可疑”的人——包括反叛军，当然也包括她这个罪魁祸首！

“啧……”鸢尾吐掉嘴里的草茎，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这下乐子可真的大过头了。

她像一片羽毛般从飞檐上滑下，落回错综复杂的巷道网络里。

但此刻，这些她白天赖以藏身的阴影，似乎也变得不再安全。

远处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呵斥声、撞门声，说明搜捕正在逐街逐巷地进行，范围在迅速缩小。

她试图往旧城区废墟的方向移动，但刚穿过两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