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列车 第32章 激战

森林边缘的空地上，十二个身披黑斗篷的身影围成一圈，中间燃烧着绿色的诡异火焰。

许岁和艾莉躲在最近的灌木丛后，观察着敌人的阵势。

中间那个，许岁压低声音，指向最高大的黑牧师，他就是首领。

那人戴着金属面具，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不自然的回响：德鲁伊的孽种已经苏醒！必须在诅咒解除前收割他的灵魂！

艾莉的手紧握着银匕首，指节发白：他们怎么知道你已经...

银坠，许岁突然明白了，他们能感应到银坠的能量。三百年前，你们祖先就警告过需要它来平衡力量。

黑牧师首领举起一个骨白色的权杖，顶端的黑宝石开始吸收周围的月光：以七宗罪之名，召唤暗影仆从！

十二个黑牧师同时割破手掌，将血滴入绿色火焰。

火焰猛地窜高，分裂出数十个黑影生物，它们在空中扭曲成形，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们在召唤援军，许岁握住艾莉的手，我们必须现在行动。

艾莉深吸一口气，将银吊坠塞进衣领：我准备好了。

绿色火焰的爆裂声像一口撕开夜幕的裂缝，黑影仆从如墨汁溅落，扑向空地四周。

许岁先动了，却不是冲出去，而是把掌心贴在地面——干燥的苔藓瞬间被点燃，火线沿着他预先刻好的符阵游走，像一条赤红的蛇，把十二名黑牧师与黑影仆从一并圈进火环。

“给它们舞台，也给我们围栏。”许岁低声笑，火光在他瞳孔里跳动。

黑牧师首领抬杖，黑宝石吸饱月光后猛然喷出一束暗紫射线，火线被撕开一道口子，三头仆从趁隙钻出。

它们形体不定，边缘像被剪刀裁碎的夜色，直扑灌木丛。

艾莉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双膝跪地，银匕首倒插入土，双手按住柄端，低声吐出古精灵音节。

一圈银白涟漪以她为中心荡开，像水银泻地。

扑来的黑影被涟漪扫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形体塌陷成黑水，又在银光里蒸干。

“净化半径十五步，持续十息。”

艾莉抬头，声音冷静得像在报时。

许岁早已算好十息。

他右手五指张开，火环内侧“嘭”地竖起一道火墙，把黑牧师与仆从强行分隔；左手一翻，指间夹出三粒赤红种子，抛向空中。

种子遇火即爆，炸成六只火焰鸢鸟，拖着尾焰俯冲黑牧师阵形。

黑袍们被迫分散，阵型一乱，其中两人被鸢鸟穿胸而过，斗篷起火，发出焦糊味。

首领却将权杖往地面一顿，黑宝石裂开一道缝隙，一团更浓稠的黑暗涌出，像活物般攀上火焰鸢鸟，把它们逐一掐灭。

“七息。”艾莉提醒，同时拔出匕首，在掌心划开一道浅口。

血珠滴落，却没有下坠，而是悬停在她指尖，凝成一粒银红光点。

她屈指一弹，光点射向火墙最薄弱处，“轰”地炸成一面银镜——镜面不反光，反而像深渊，将外侧的暗影仆从一只只吸进去，绞碎成无声的黑雪。

“五息。”

许岁深吸一口气，双掌合十再拉开，掌心里拉出一柄纯粹由白炽火焰凝成的长枪。

他单膝跪地，把枪尖抵在符阵中心，符阵骤然收拢，火线化成十二道火索，分别缠住黑牧师脚踝，把他们拖向中心。

首领怒喝，权杖狠砸地面，黑暗如井喷，把火索一寸寸腐蚀。

但腐蚀需要时间，而时间已被艾莉算尽。

“三息。”

艾莉起身，双手握住匕首，刃口向外。她整个人化作一道银光，笔直穿过火墙缺口，所过之处暗影仆从如雪遇沸汤。

她目标明确——首领的面具。

首领抬杖欲挡，火索却猛地收紧，令他身形一滞。

银光已到面前，匕首尖精准刺入面具眉心。没有血，只有裂纹——金属面具像冰面一样碎开，露出其后一张空洞、腐烂了一半的脸。

活死人！艾莉惊呼。

许岁这才明白为何牧师能活三百年——他们用黑魔法将自己变成了不死的怪物！

三个黑牧师同时扑向艾莉。

许岁想救援，却被突然从地面钻出的骨手抓住了脚踝。

他低头看去，数十具骷髅正从土中爬出——是被黑牧师唤醒的古代战士遗骸！

许岁！艾莉的披风被一个黑牧师抓住，她反手一匕首刺入对方眼眶，黑血喷溅。

“一息。”

许岁在同一瞬拔出火焰长枪，整个人借势跃起，枪尖朝下，他周围形成一道火龙卷。

骷髅们被卷入其中，瞬间化为齑粉。他趁机冲向艾莉，但黑牧师首领已经亲自出手。

许岁眼神一厉。

火索瞬间收束成一束，把十二名黑牧师连同首领一起捆成燃烧的薪柴。

艾莉翻身落地，将匕首倒转，刃背拍在地面。

最后一道净化之环炸开，银光与火焰交织，像黎明提前撕破黑夜。

黑影仆从发出最后一声尖啸，集体崩解成灰；黑牧师的斗篷在火中化为飞灰，金属面具熔成铁水，渗入泥土。

空地重归寂静，只剩绿色火焰的余烬还在苟延残喘。

许岁甩了甩被灼痛的手掌，火焰熄灭，留下一圈焦黑符阵。

艾莉用袖口擦去匕首上的残灰，银坠在她领口微微发亮，像一颗冷却的星。

“七宗罪……还剩六个。”

许岁低声说。

艾莉抬头，夜色尽头，第二团绿色火焰正在更远的山脊上亮起。

“那就继续赶路。”

她答，声音里第一次带上笑意，“下一圈围栏，我来画。”

一道黑光从天而降，笼罩了巫师。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皮肤变成深紫色，背后隆起两个肉瘤，随即撕裂伸展——竟变成了一对蝙蝠般的翅膀！

上帝啊...艾莉脸色惨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突然从巫师指缝间迸发——是被他握在手中的银坠！它剧烈震动，发出刺眼的光芒，如同一个小太阳。

骑士惨叫，这不可能！

银坠挣脱他的掌控，悬浮在空中。它开始融化，变成液态的银流，然后重新塑形——变成一个微型女性雕像，面容与艾莉有几分相似。

初代女祭司...许岁想起幻象中长老的话，她用生命创造了银坠...

雕像突然睁眼，射出两道银光，直刺巫师的胸口。

他发出非人的嚎叫，新生的翅膀开始冒烟腐烂。

许岁左手虚握，无数细小的火花如萤火虫般飞舞，落在黑牧师们身上，立刻燃起净化之火。

他的诅咒被火焰吞没。

当最后一点黑影消散时，银雕像也化作光点飘散。

许岁转身，看到绿衣人和白衣女子们站在不远处。

整个战场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夜风轻拂树梢的声音。

艾莉跑过来扶住他：你做到了...

还没有结束。许岁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绿衣人长老，三百年的诅咒，今晚必须解除。

长老低下头，黑洞般的眼睛中竟流出一滴绿色的泪：救世主...终于等到你...

许岁举起橡木杖，轻轻点在长老额头。

符文演奏出一段古老的旋律，法杖顶端的宝石射出一道柔和的光，笼罩了所有绿衣人和白衣女子。

奇迹发生了。绿衣人扭曲的外形开始变化，青绿色的皮肤逐渐恢复正常，夸张的四肢回缩，黑洞般的眼睛重现眼白...他们变回了德鲁伊原本的人类模样！

白衣女子们也发生了变化，她们手腕上的绿丝带化作光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额头上浮现的橡树叶印记。

最年长的女子——玛尔达的姐姐——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三百年了...我们终于...

变回人形的德鲁伊长老跪在许岁面前：桥梁，你解放了我们的灵魂。现在，请重写契约。

许岁看向艾莉。她点点头，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刀，割破手掌，将血滴在法杖上：以女祭司之名，见证新契约。

许岁也划破手掌，两人的血在法杖上交融。他将法杖高举向满月：以德鲁伊与人类之名，我宣告旧约终结。从今往后，森林与村庄和平共处，互不侵犯，互相尊重。

法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森林。光芒中，许岁看到无数模糊的人影向他鞠躬致谢——是所有被解放的德鲁伊灵魂。他们一个接一个化作光点升空，最终消散在月光中。

当最后一颗光点消失时，法杖的光芒也渐渐平息。

许岁惊讶地发现，他和艾莉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在掌心留下一个淡淡的印记——他的是金光与火焰的交织图案，艾莉的则是一个银坠形状的符号。

德鲁伊长老站起身，现在他是一个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契约已成。我们将教导村民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方法，不再需要恐惧与献祭。

东方泛起鱼肚白。

一夜的激战终于结束，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许岁起身“新的战斗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