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城郊结合部错综复杂的巷道里。污水横流的地面反射着零星昏暗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和潮湿霉菌的混合气味。
孙芳的丈夫——那个刚刚还显得惶恐不安的男人——此刻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对地形的熟悉,在窄巷中左冲右突。
季青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紧咬不放。她的奔跑姿势专业而高效,脚步落地极轻却充满爆发力,目光死死锁住前方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多年的刑警生涯,早已将追捕刻入了她的本能。
陈锐拼尽全力跟在后面,肺部火辣辣地疼,年轻人的体力在此刻竟有些跟不上季队那看似冷静实则狂暴的节奏。他脑中一片混乱,既有首次参与实战追捕的肾上腺素飙升,也有对案情急转直下的震惊。凶手竟是丈夫?为什么?
“站住!警察!”季青的厉喝声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前方的男人不仅没停,反而一个急转弯,消失在一个堆满废弃建材的拐角。
季青没有丝毫减速,追至拐角,身体紧贴墙壁,迅速侧身探头观察——这是标准的战术动作,防止对方埋伏偷袭。
视线所及,是一条更窄的死胡同!尽头是一堵近三米高的砖墙。男人正徒劳地试图攀爬那面光滑的墙壁,动作慌乱而绝望。
“你无路可跑了!”季青一步步逼近,声音冰冷,带着强大的心理压迫力,“孙芳到底在哪?”
男人猛地回头,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懦弱,只剩下穷途末路的狰狞和疯狂。他喘着粗气,眼睛赤红,突然弯腰从一堆破烂里抽出一根生锈的铁棍!
“别过来!!”他嘶吼着,挥舞着铁棍,状若疯癫。
陈锐此时也赶到了巷口,看到这一幕,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季队!小心!”
季青眼神一厉,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趁对方挥舞铁棍幅度过大的一个瞬间,一个迅捷无比的垫步上前,精准地扣住对方持棍的手腕,顺势一拧一别!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男人痛苦的惨叫,铁棍“哐当”落地。
季青动作毫不停滞,利用关节技将其手臂反剪到背后,膝盖狠狠顶在他的后腰眼上,整个人的重量压下去。
“呃啊!”男人被彻底制服,脸被死死按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扭曲变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陈锐看得目瞪口呆,心脏还在狂跳。他知道季队厉害,但没想到身手如此强悍。
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支援到了。
……
市局,审讯室。
冰冷的灯光打在男人——现在已知他名叫李建军——的脸上,他的表情混杂着恐惧、顽固和一丝残留的疯狂。手上的伤已经简单处理过,但他整个人显得萎靡又紧绷。
季青和老谭坐在他对面。陈锐则站在单向玻璃后,学习和观察。这是他的必修课。
“李建军,为什么跑?”季青开门见山,声音平稳,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我害怕……”李建军眼神闪烁,不敢看季青。
“怕什么?怕我们找到什么?还是怕你做的事瞒不住了?”老谭接口,语气相对缓和,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腔调。
“我什么都没做!我老婆不见了,我也着急!”
“着急?”季青冷笑一声,拿起一个物证袋,里面正是从那棚屋里提取到的暗红色砖屑,“那你家里棚屋地上的砖屑,怎么和裹尸袋里发现的碎屑成分一模一样?”她又拿起另一个袋子,里面是那块蓝色的化纤地毯巾,“这个,和技术队从编织袋上发现的纤维也完全吻合。你怎么解释?”
李建军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嘴唇开始哆嗦:“那……那又怎么样?我家棚子就是砖地,有砖屑不正常吗?那毯子是她干活用的,沾上点纤维怎么了?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孙芳的遗体,很可能是在你家棚屋里,用你家的工具进行分尸,最后用她自己的地毯巾包裹了尸块!”季青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他,“我们在棚屋门外发现了疑似滴落状的血迹,已经送检!李建军,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没有!胡说!那不是血!那是……那是红油漆!对,是油漆!”李建军激动起来,大声反驳,但眼神里的慌乱却出卖了他。
“油漆?”老谭慢悠悠地拿出现场照片,“你说的是门口这片?颜色暗红,渗透进砖缝,我们已经取样了。李建军,血和油漆,实验室一验就知。你现在说实话,还算你坦白情节。”
李建军浑身一颤,低下头,不再说话,开始了沉默的对抗。
审讯陷入了僵局。
季青并不意外。这种程度的嫌疑人,不可能轻易突破。她站起身,走到李建军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说,没关系。技术队正在彻底搜查你的家和棚屋。法医正在对孙芳的遗体进行解剖。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抛尸用的编织袋是哪来的?捆扎的铁丝是哪来的?分尸的斧头你藏在哪里了?你以为扔进河里就找不到吗?我们已经在组织打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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