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生路何求 第382章 铠甲

从检察院出来后，杨晚栀感觉轻松了很多。赵磊的案子已经基本尘埃落定，接下来只需要等庭审就行。她回到律所，把证词记录交给周明，让他整理好存档，然后就准备回家休息。

白书妍却不让她走，拉着她去了律所附近的一家中药店。店里的老板是白书妍的师兄，看到她们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书妍，你怎么来了？这位是你的朋友吧？”

“师兄，这是我的闺蜜杨晚栀。”

中药店的木质柜台泛着温润的光泽，空气中飘着当归、黄芪与甘草混合的清苦香气，驱散了午后的微凉。

白书妍的师兄林砚之熟练地从药柜里抓出一把晒干的紫苏叶，指尖轻捻，叶片上的绒毛清晰可见：“这紫苏梗安胎效果最好，配着你上次要的菟丝子、桑寄生，熬水喝能稳住胎气，还能缓解晚栀孕晚期的水肿。”

杨晚栀坐在靠窗的藤椅上，看着林砚之将药材分门别类装进棉纸袋，袋口用红绳仔细系好，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踏实的暖意。

自从怀孕后，她似乎总在这些细碎的关怀里，找到对抗不安的勇气——白书妍每天准时的安胎茶，周明默默整理好的案卷，还有此刻药袋上印着的“平安”二字，都像一束束微光，照亮了她独自孕育生命的路。

“师兄，麻烦你再帮我称点莲子和百合，她最近偶尔会失眠，煮粥喝能安神。”白书妍凑到柜台前，压低声音补充道，眼角却不自觉地瞟向杨晚栀，生怕她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

她感觉杨晚栀对“失眠”二字敏感，怕别人看出她夜里会因想起顾明夜而辗转难眠。

林砚之会意，笑着点头：“没问题，正好新进了一批湘莲，颗颗饱满，比普通莲子更养人。”他一边称药，一边状似随意地问，“晚栀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要不要我帮你把把脉，老祖宗的法子虽不比b超精准，但也能看出个大概。”

杨晚栀握着温热的玻璃杯，指尖微微收紧，刚想开口说“还没查过”，白书妍就抢先接了话：“男孩女孩都一样，健康就好。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身体，这些琐事不用急。”说着，她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杨晚栀，递去一个“别多想”的眼神。

杨晚栀懂她的意思——白书妍怕她又联想到顾明夜，怕她纠结孩子的性别会不会影响顾家的态度，即使顾家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她轻轻点头，顺着白书妍的话说：“确实，只要宝宝健健康康的，我就满足了。”

离开中药店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巷口的老槐树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白书妍提着沉甸甸的药袋，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手机给沈以墨发了条消息：“中药已取，晚上过来熬？”

几乎是秒回，沈以墨的消息带着一贯的温和：“刚结束中医馆的装修对接，半小时后到你家，带了城南那家的糖炒栗子，晚栀爱吃的。”

白书妍笑着把手机揣回兜里，转头对杨晚栀说：“今晚让沈以墨过来熬药，他熬药的火候比我好，上次你说喝了他熬的安胎茶，腿抽筋的毛病都轻了不少。”

杨晚栀脚步顿了顿，心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沈以墨对自己的照顾始终带着小心翼翼的分寸，从不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也几乎不在她面前提起顾明夜。

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愧疚——沈以墨是顾明夜最好的兄弟，却要帮自己瞒着这么大的秘密，甚至还要亲手为她熬安胎药，守护着他兄弟的孩子。

“会不会太麻烦他了？”杨晚栀轻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

“麻烦什么，他乐意着呢。”白书妍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再说了，他现在可是我的准未婚夫，照顾你也是他的责任。”

提到“准未婚夫”，白书妍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去年冬天，沈以墨在她中医馆的后院种满了腊梅，在漫天飞雪中向她求婚，说要给她一个“能闻到药香，也能看到星光”的家。

当时她哭着答应。

白书妍心里悄悄打定主意，要等杨晚栀平安生下宝宝，再筹备婚礼——她怕婚礼的热闹，会让独自孕育孩子的杨晚栀更孤单。

回到杨晚栀家时，沈以墨已经到了，正站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打电话。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毛衫，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的沉香手串，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平日里沉稳的轮廓。

听到开门声，他匆匆结束通话，转身朝着两人扬起笑容：“栗子还热着，快进来吃。”

客厅里，沈以墨把糖炒栗子倒进白瓷盘里，热气裹着甜香扑面而来。

p杨晚栀拿起一颗，剥开外壳，金黄的栗子肉冒着热气，咬一口，甜糯的口感瞬间填满口腔。

她忽然想起高中时，沈以墨经常在冬天的早读课上，偷偷把暖手宝和炒栗子塞进白书妍和她的课桌里——那时候顾明夜总说沈以墨“太惯着她”，可自己却会在放学路上，把她的书包抢过去背在肩上。

“我去熬药。”沈以墨放下手里的栗子壳，提起中药袋走向厨房。他熟练地拿出砂锅，先将药材用清水浸泡，再用纱布包好，放进砂锅里加水煮沸，然后转小火慢熬。整个过程有条不紊，显然已经做过很多次。

白书妍坐在客厅里陪杨晚栀聊天，聊起中医馆分馆的进展：“下个月就能试营业了，沈以墨特意在馆里设了个母婴室，说以后你带宝宝去复诊，也有地方喂奶换尿布。”

杨晚栀心里一暖，眼眶微微发热。她看着厨房里沈以墨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笑容温柔的白书妍，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最宇宙无敌靠谱的好闺蜜，有最宇宙无敌靠谱好闺蜜的“准未婚夫”，还有一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这些都是她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