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生路何求 第38章 周考数学

第二天是周考，周考不像大型考试那样严苛，并且对于实验班的孩子，老师都100%的相信人品，桌椅是分开的，并且实验班的题难度是飙升的，所以不管翻不翻，都不大影响结果，所以并没有安排那种机械性的，从头坐到脚的监考人员，只是偶尔有老师来看一眼

考试的目的不是把你考不会，而是把你考会，如果一些小辅助可以帮助同学提高思维，打开脑洞，那是稳赚不赔的

压力来到下午

考场里的吊扇在头顶划出规整的圆形轨迹，搅动着午后粘稠的热意。

第一考场的时钟指向两点十五分，距离周考数学结束还有四十五分钟，笔尖划过答题卡的沙沙声像细密的雨，在六十张课桌间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杨晚栀的额前碎发被汗水浸得发潮，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她没抬手去捋，只是睫毛颤了颤，视线死死钉在最后一道大题的辅助线上。右手握着的黑色水笔在草稿纸上飞快游走，笔尖戳出一个个浅浅的圆坑，那是她算到第三遍时留下的印记。

左手无名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沿，节奏随草稿纸上的公式变换——遇到二次函数时快得像打鼓，到解析几何便慢下来，指尖悬在半空顿两秒，才重重落下。忽然她停住笔，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原来下唇不知何时被牙齿咬出了半圈红痕，渗着点透明的津液。

她飞快眨了眨眼，将视线从混乱的符号里拔出来，望向斜前方的顾明夜。

顾明夜正翻着试卷，动作轻得像掀一页羽毛。他坐得笔直，脊背在白色校服里挺成一条利落的直线，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

阳光从他右侧的窗户斜切进来，在他握着笔的手上投下半道阴影，笔杆转动的弧度均匀得像用圆规量过。他忽然顿住，左手拇指蹭了蹭眉骨。

这是他卡壳时的习惯——杨晚栀记得上次月考，他就是这样蹭着眉骨，在最后十分钟解出了那道全班只有三人做对的附加题。

此刻他指尖在眉骨上停顿了三秒，随即俯身，笔尖在答题卡上落下时发出清脆的“嗒”声，一行行字迹排列得像打印出来的，连标点符号都占着工整的方格。

右后方传来铅笔盒轻微的碰撞声，白书妍正从笔袋里抽出第二支自动铅笔。她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皮筋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做选择题的方式总是与众不同：先用铅笔在选项旁画小小的对勾，等全部选完，再用尺子比着，将答案一个个填进答题卡的方框里。

此刻她正用指甲盖刮着刚才填错的选项，橡皮屑在桌面上堆成个小小的白丘。忽然她手腕一歪，橡皮滚到了过道上，在沈以墨的椅子腿边停住。

沈以墨弯腰捡橡皮时，露出了校服领口下的半截银色项链，吊坠是片极小的银杏叶。

他捡东西的动作总带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膝盖弯到九十度便停住，指尖一勾就把橡皮捞了起来。递过去时，他的视线在白书妍的答题卡上扫了半秒——那里的填空题已经填满了，最后一道题的答案是个带着根号的分数。

白书妍接过橡皮时说了声“谢谢”，声音轻得像蚊子哼，他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转回去时，笔杆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墨蓝色的笔帽在阳光下闪了闪。

南安然的座位靠着墙，她的左手始终按在试卷的左上角，仿佛怕风把纸吹跑。她写字极慢，笔尖在纸上停留的时间比滑动的时间还长，每写完一个字，都会轻轻顿一下，像是在确认笔画有没有写错。

阳光照在她的侧脸，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她忽然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原来最后一道题的图形她画错了，正用橡皮小心翼翼地擦着，动作轻得像在抚摸什么易碎的东西。

斜对过的南无恙忽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声音在安静的考场里格外清晰。他抓着头发的手指松开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面前的草稿纸已经写满了三张，揉成一团的废纸塞在桌角，像座小小的垃圾山。他重新拿起笔时，手腕抖了一下，墨点落在答题卡的空白处，他烦躁地用橡皮去擦，却越擦越脏，最后索性放弃，咬着笔杆盯着题目，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的校服袖口卷得老高，露出的胳膊上有块淡淡的淤青——那是昨天打篮球时被撞的。

杨晚栀终于算出了最后一道题的答案。她长舒一口气，胸口起伏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更湿了。她把答案誊写到答题卡上时，笔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弯曲，每一个数字都写得格外用力，仿佛要刻进纸里。

写完最后一个句号，她放下笔，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闭上眼睛歇了两秒，再睁开时，眼里的疲惫散去了些，只剩下如释重负的清明。

顾明夜已经在检查试卷了。他用手指点着题目，从第一页慢慢往后翻，指尖划过印刷体的字迹时，会轻轻顿一下。

遇到计算步骤多的题，他会重新在草稿纸上算一遍，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声音均匀得像秒针在走。

阳光移到了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细的阴影，他忽然停在一道题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拿起笔，在原有的步骤旁添了个小小的括号，里面补了个被遗漏的负号。

白书妍正在涂最后几个选择题的答案。她用尺子比着答题卡上的方框，铅笔在里面涂得均匀饱满，边缘整齐得像用刀裁过。

涂完最后一个，她把尺子收起来，双手捧着答题卡对着光看了看，确认没有漏涂的地方，才满意地放下，开始检查填空题。她的指尖在数字上轻轻点着，嘴唇无声地动着，像是在默念什么咒语。

沈以墨的试卷已经检查完了。他把笔帽套好，放在桌角，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视线落在窗外的香樟树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两把小扇子。

他似乎在想别的事，眼神有些放空，直到巡考老师咳嗽了一声，才回过神来，重新坐直了些，目光落在自己写满公式的草稿纸上。

南安然还在和最后一道题较劲。她的草稿纸上画满了辅助线，红笔和黑笔交错着，像一张复杂的地图。她咬着下唇，笔尖在图形上反复勾勒，忽然眼睛亮了一下，像有颗星星落了进去。她飞快地在草稿纸上写着，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比刚才快了许多，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她却浑然不觉。

南无恙把笔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引来监考老师的目光。他慌忙低下头，抓起笔继续演算，嘴角却抿得紧紧的，下颌线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他的草稿纸上又添了几行潦草的字迹，数字歪歪扭扭的，像是在纸上打滚。忽然他停住笔，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一次声音很轻，只有自己能听见，随即又埋下头，仿佛要和那道题决一死战。

时钟指向两点四十分，监考老师提醒还有二十分钟。这句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考场里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杨晚栀把试卷和答题卡仔细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将它们整齐地叠在一起，放在桌子正中央。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考场，看到顾明夜已经放下了笔，正望着窗外；白书妍还在反复检查填空题；沈以墨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节奏缓慢而均匀；南安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正在誊写最后几个步骤；南无恙则把头埋得更低了，仿佛要钻进试卷里。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吊扇依旧在头顶不知疲倦地转着，将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送到教室的每个角落。

这些少年少女，此刻都在试卷上书写着属于自己的青春轨迹，他们的眉头、指尖、睫毛，都在这场小小的战役里，刻下了认真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