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大佐阁下,中岛裕翔中佐率部撤回城内,现已在指挥部外等候。”通讯兵低着头,声音发颤,不敢看长野龙兴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
长野龙兴正站在延寿县城指挥部的地图前,手指死死按在黑风口的位置——那里用红笔圈着的敢死队标记,如今已被他划上了一道粗重的黑叉。听到通讯兵的话,他猛地转过身,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沉闷的响声,腰间的指挥刀随着动作晃动,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让他滚进来!”长野的声音像淬了冰,指挥部里的参谋们纷纷低下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中岛裕翔低着头走进来,军帽斜扣在头上,军服上沾满了污泥和雪渍,左臂的绷带渗着暗红的血——那是被自己人的炮弹碎片划伤的。他在长野面前站定,“啪”地立正敬礼,声音却有些发虚:“属下中岛裕翔,向大佐阁下复命。”
长野盯着他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扬手,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甩在中岛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指挥部里格外刺耳,中岛的脸颊瞬间浮起五道指印,嘴角渗出了血丝。
“废物!”长野的怒吼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五十人的敢死队!配备催泪瓦斯和信号枪!居然被一群连重武器都没有的支那军打成了筛子!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中岛捂着脸,身体微微发抖,却不敢抬头:“属下无能……但支那军太过狡猾,他们利用密林地形打麻雀战,还抢走了信号枪,导致炮兵误炸……”
“还敢狡辩!”长野又是一记耳光,打得中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军帽掉在地上,露出被硝烟熏得发黑的头发,“地形?误炸?我看是你指挥不力!连支那人的影子都抓不到,还敢把责任推给炮兵?”
指挥部里的参谋们大气不敢出,谁都知道长野龙兴的脾气——这位从关东军调来的大佐,最恨的就是失败,尤其是败给装备远不如他们的中**队。
中岛咬着牙,从地上捡起军帽,重新戴好,声音带着哭腔:“属下愿意接受任何处罚,但求大佐阁下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愿意带一个大队,重新进驻黑风口,一定把曹兴国和严英豪的人头给您带回来!”
“机会?”长野冷笑一声,突然拔出指挥刀,刀光一闪,架在了中岛的脖子上,“你的机会,早在你让敢死队白白送死的时候就没了!你知道为了支援你的行动,县城里的防御空了多少吗?要是支那军趁机攻城,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中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滴在军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属下……属下没想到他们会放弃攻城……”
“你什么都想不到!”长野猛地收回指挥刀,刀鞘重重砸在中岛的肩膀上,“从今天起,你被解职了!去给阵亡的敢死队守墓!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错在哪了,什么时候再滚回来见我!”
中岛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长野的军靴:“大佐阁下!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拖出去!”长野一脚踹开他,对着卫兵怒吼。
两个卫兵立刻上前,架起瘫软的中岛往外拖。中岛挣扎着回头,哭喊着:“大佐阁下!我能打败他们!我一定能……”
声音渐渐远去,指挥部里只剩下长野粗重的喘息声。他走到地图前,一拳砸在黑风口的位置,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曹兴国……严英豪……”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参谋长大久保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递上一杯热茶:“大佐阁下息怒,中岛虽然无能,但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支那军擅长利用地形,硬拼确实吃亏。不如……我们从佳木斯调一个坦克中队过来,用装甲部队清剿密林,看他们还怎么躲!”
长野接过茶杯,却没喝,只是盯着蒸汽出神:“坦克?黑风口的密林连马车都进不去,坦克开得进去吗?再说,其他部队的兵力也吃紧,不可能分兵给我们。”
他顿了顿,突然眼睛一亮:“有了。让信藤三郎少佐带他的炮兵中队,在黑风口外围构筑炮位,每天定时向密林深处炮击,不用瞄准,就是要把他们逼出来!同时让矢野的步兵中队封锁所有进出密林的路口,断了他们的粮道!我看他们能在林子里躲多久!”
大久保点头哈腰:“大佐阁下英明!这样一来,用不了半个月,支那军要么饿死在林子里,要么就得出来跟我们决战!”
长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杯沿:“传我的命令,信藤三郎即刻率炮兵中队进驻黑风口西侧高地,从明天起,每天早中晚各炮击一次,覆盖整个密林区域!矢野带步兵封锁所有山道,发现可疑人员,格杀勿论!”
“是!”大久保立正敬礼,转身匆匆离去。
指挥部里终于安静下来,长野重新看向地图,手指在曹兴国和严英豪活动的区域缓缓划过。他想起刚到延寿县时,长野师团长大人对他说的话:“守住延寿,就是守住通往省城的门户,绝不能让支那人在这里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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