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团长!依兰城外的王家屯出事了!”通信兵浑身是雪冲进指挥部,棉裤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千叶流投诚弟子的家属……全被鬼子杀了!尸体堆在村口,烧了半宿,老远就能闻到焦味!”
严少杰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地图。他猛地抓住通信兵的胳膊,指节捏得发白:“你说什么?家属?哪个部队干的?”
“是……是延寿县来的宪兵队,领头的是个叫松井的少佐,”通信兵疼得龇牙咧嘴,“他们说……说要‘肃清千叶流余孽’,把王家屯里二十多户投诚弟子的家人,男女老少全杀了,连刚出生的娃都没放过……”
“畜生!”王黑风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木桌,黑风刀“噌”地出鞘,刀身映着他赤红的眼睛,“我去找他们算账!”
曹兴国脸色铁青,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的延寿县:“松井这是故意的!他知道我们收编了千叶流弟子,想用屠杀逼他们反水,搅乱依兰的防务!”
牢房改造的营房里,竹叶小普正带着十几个投诚弟子擦拭步枪。这些天的训练让他们渐渐褪去了和服的拘谨,换上军装的身影多了几分英气。
“听说了吗?再过几天,咱们就能上战场了。”一个年轻弟子摸着步枪,眼里闪着期待,“等打跑了鬼子,我就回王家屯,给俺娘修间瓦房。”
竹叶小普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严少杰和曹兴国脸色凝重地走进来,身后跟着的通信兵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怎么了?”竹叶小普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严少杰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最终还是曹兴国沉声道:“王家屯……被宪兵队血洗了。你们的家人……都没了。”
“嗡”的一声,年轻弟子手里的步枪掉在地上。他猛地抓住曹兴国的胳膊,眼神涣散:“长官,您再说一遍……我娘她……”
竹叶小普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墙上。他想起出门时妹妹塞给他的煮鸡蛋,想起父亲那句“早点打跑鬼子回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松井……”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里淬着冰,“是松井干的?”
“是。”曹兴国点头,“他就在王家屯外的据点,还扬言……要让所有投诚的千叶流弟子,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啊——!”一个中年弟子突然嘶吼起来,他的妻儿都在王家屯,此刻像疯了一样冲向门口,“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松井!”
王家屯的村口,焦黑的房屋还在冒着青烟。雪地里的血迹已经冻成了黑紫色,混杂着破碎的衣物和烧焦的骨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竹叶小普和投诚弟子们跪在雪地里,面前是草草挖好的大坑,里面堆着亲人的遗体——很多都已经辨认不出模样,只能靠着残留的衣物碎片辨认。
“娘……”年轻弟子抱着一具烧焦的女尸,哭得撕心裂肺。
竹叶小普跪在妹妹的遗体前,女孩的小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糖。他伸出手,想合上妹妹圆睁的眼睛,指尖却抖得厉害。
王黑风站在一旁,拳头攥得咯咯响。他见过太多杀戮,却依旧被眼前的惨状刺痛——这些天的相处,他早已把这些投诚弟子当成了战友,他们的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
“松井在三里外的张家据点,”严少杰走到竹叶小普身边,声音低沉,“我们可以帮你们报仇,但你们要答应,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更不能做出对不起依兰百姓的事。”
竹叶小普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悲伤已经被疯狂的恨意取代。他捡起地上的步枪,对着天空扣动扳机:“我以千叶流的名义起誓!不杀松井,誓不为人!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抗日的命!”
“报仇!报仇!”投诚弟子们齐声呐喊,声音里的悲愤让在场的战士们都红了眼眶。
深夜的张家据点,松井少佐正和宪兵队的士兵们喝酒庆功。据点是个废弃的炮楼,四周拉着铁丝网,门口架着机枪,看似固若金汤。
“哈哈哈,那些千叶流的叛徒,现在肯定在哭爹喊娘吧!”松井灌了一口清酒,脸上的刀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等他们反了,依兰就乱了,到时候咱们一举拿下依兰,天皇陛下一定会嘉奖我们!”
“少佐英明!”士兵们纷纷附和,笑声在炮楼里回荡。
他们没注意到,炮楼外的雪地里,几十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王黑风带着黑风刀队和投诚弟子们来了。竹叶小普手里握着一把捡来的日军军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那是他父亲生前用的刀。
“按照计划,”王黑风压低声音,“我带刀队从东侧翻墙,解决机枪手;竹叶小普带你们从西侧摸进去,直扑炮楼底层;严团长带主力在外围接应,防止他们逃跑。”
“明白!”竹叶小普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东侧的铁丝网被悄悄剪开,王黑风第一个钻了进去。他像猎豹般匍匐前进,接近机枪巢时,猛地甩出一把飞刀,正中机枪手的咽喉。旁边的卫兵刚要喊叫,就被随后跟上的周铁柱捂住嘴,黑风刀一抹,悄无声息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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