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子越飘越密,打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魏奎胜带着两个战士深一脚浅一脚往木山崖赶,棉鞋早就湿透了,冻得脚底板发麻。路边的树枝结着冰棱,风一吹“哗啦”响,跟有人在后面跟着似的。
“营长,这破路啥时候是个头啊?”一个年轻战士喘着粗气,枪托在雪地里拖出道印子。
魏奎胜掏出怀表,表盘上的玻璃早就裂了,指针在昏暗中看不清:“快了,翻过前面那道梁就是。都精神点,鬼子说不定就在这附近藏着。”他摸了摸腰上的驳壳枪,枪身冰凉,却让心里踏实不少。
爬上梁顶往下看,木山崖像只歪着头的老鹰,黑乎乎地蹲在雪地里。崖下有条窄路,是出承德的必经之道,路边堆着不少乱石,正好藏人。
“分头找。”魏奎胜压低声音,“注意石头缝和灌木丛,发现动静别轻举妄动,先打信号。”
三个身影像狸猫似的钻进乱石堆。魏奎胜贴着一块大青石蹲下来,耳朵贴在冰冷的石头上,能听到风穿过石缝的“呜呜”声,还有自己的心跳。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西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是约定的信号。魏奎胜猫着腰摸过去,就见那个年轻战士正指着一堆灌木丛,里面隐约有黑影在动。
俩人慢慢靠近,就听里面传来鬼子的说话声,夹杂着咳嗽。魏奎胜打了个手势,战士们掏出手榴弹,拉了弦往灌木丛里扔。
“轰隆”两声,雪沫子混着碎石飞起来,里面传来惨叫声。魏奎胜举着驳壳枪冲进去,只见两个鬼子倒在地上,一个已经没气了,另一个捂着腿哼哼,正是从教堂跑出来的那俩。
“还有一个呢?”魏奎胜用枪指着受伤的鬼子。
鬼子疼得龇牙咧嘴,眼神却挺横,梗着脖子不说话。魏奎胜懒得跟他废话,一脚踩在他受伤的腿上,“说不说?”
“啊——”鬼子惨叫一声,终于松了口,“在……在崖上面……说好了接应的人不来,他去找了……”
魏奎胜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木山崖顶,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你在这儿看着他,”他对年轻战士说,“我上去看看。”
崖壁上有不少凿出来的小石窝,以前是猎户上山用的。魏奎胜手脚并用往上爬,冰碴子掉进衣领里,冻得他一激灵。爬到一半,突然听到头顶有响动,他赶紧往石缝里一缩。
一个黑影从上面滑下来,动作挺利索,看样子是那个跑去找接应的鬼子。魏奎胜等他落到跟前,猛地从石缝里蹿出来,驳壳枪顶住他的后脑勺:“动一下试试!”
鬼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枪“当啷”掉在地上。魏奎胜伸手把他捆结实,拽着绳子往下滑。
回到崖下,年轻战士正对着受伤的鬼子问话:“你们接应的人是谁?在哪碰面?”
鬼子刚要开口,突然“噗”地喷出一口血,眼睛瞪得溜圆,没气了。“他……他咬舌自尽了!”战士吓了一跳。
魏奎胜踢了踢尸体,眉头皱得老高:“看来这接应不简单。搜搜他们身上,看看有啥线索。”
从那个滑下来的鬼子身上搜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些数字和地名,最后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标记,像只飞鸟。“这是啥意思?”年轻战士挠头。
魏奎胜盯着标记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件事:“之前从宪兵队搜出的档案里,好像提过一个叫‘飞鸟’的特务组织,专门负责营救鬼子残兵,往关外送。”
“那咋办?”战士急了,“咱们就三个人,万一接应的人多……”
“别怕。”魏奎胜把本子揣起来,“他们肯定不敢大张旗鼓,最多三五个人。咱们就在这儿守着,等他们来一个抓一个!”
他让人把两具尸体拖到乱石堆后面藏起来,自己则带着那个活着的鬼子躲在一块大青石后面,枪口对着路口。雪还在下,很快就把刚才的血迹和脚印盖得严严实实。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远处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魏奎胜握紧驳壳枪,借着雪光一看,是两匹黑马,马上坐着两个穿便衣的人,腰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枪。
“来了!”魏奎胜低呼,示意战士们做好准备。
那俩人到了崖下,勒住马,其中一个往四周看了看,喊了句日语:“松下君?你们在哪?”
没人答应。那人皱了皱眉,刚想下马,魏奎胜突然喊:“在这儿呢!”
俩人手忙脚乱地摸枪,魏奎胜哪给他们机会,驳壳枪“啪啪”两枪,打在马腿上。马受惊直立起来,把俩人甩在雪地里。战士们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捆了。
“你们是啥人?”魏奎胜用枪指着其中一个,这人看着像个头目,脸上有道刀疤。
刀疤脸梗着脖子不说话。魏奎胜从他怀里掏出个证件,上面印着“满洲铁路株式会社”,照片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飞鸟标记。“果然是‘飞鸟’的人!”
他把证件往刀疤脸眼前一递:“说吧,你们要把这鬼子送哪去?还有多少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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