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的台阶上积着厚厚的雪,红砖墙被炮弹轰得坑坑洼洼,几扇窗户早就没了玻璃,黑洞洞的像瞪圆的眼睛。魏奎胜带着一营冲到门口时,里面突然泼出不少煤油,紧接着就有火把扔出来,“腾”地一下,门口瞬间成了片火海,热浪烤得人脸上发烫。
“狗日的玩阴的!”魏奎胜往后退了两步,驳壳枪往腰上一别,抄起旁边的积雪往脸上抹,“找东西灭火!用水桶,用棉袄,啥都行!”
战士们手忙脚乱地往火里扔雪块,可煤油火哪是雪能浇灭的,越烧越旺,黑烟滚滚的呛得人直咳嗽。谷天贺带着二营绕到侧面,对着二楼的窗口喊:“里面的伪军弟兄们!别跟着鬼子送死了!你们的家人都在城外等着呢!”
窗口探出个脑袋,是个伪军小队长,脸被烟熏得黑乎乎的:“我们……我们想降,可鬼子把枪都收了,还押着我们的人当人质!”
“人质在哪?”谷天贺追问。
“在……在地下室!”小队长刚说完,就被后面的鬼子一把拽了回去,紧接着窗口就响起枪声,子弹擦着谷天贺的耳朵飞过去。
“操!”谷天贺骂了句,往后一躲,“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机枪压制!”
二营的机枪“哒哒哒”响起来,子弹打在窗口的砖墙上,碎渣子掉了一地。里面的枪声顿时弱了下去。魏奎胜趁机让人搬来几捆干柴,往火里一扔:“让火再旺点!给老子烧得他们喘不上气!”
他这招是想烟熏,可没成想里面的鬼子更狠,居然往火里扔了几颗手榴弹,“轰隆”几声,火焰裹着气浪往外扑,差点把最前面的几个战士燎着。
“退!先退到街对面!”曹兴国在后面喊,手里的望远镜就没放下过,“藤本呢?让他打掉里面的机枪点!”
藤本早就在斜对面的楼顶上架好了枪,狙击镜里盯着市政厅的各个窗口。刚才扔手榴弹的鬼子刚探出头,就被他一枪爆头,脑袋“啪”地砸在窗台上,红的白的溅了一片。
“南边窗口解决一个!”藤本对着对讲机喊,手指没离开扳机,视线又锁定了另一个机枪口。
魏奎胜躲在街对面的墙后面,看着里面的火力弱了点,对身边的战士使了个眼色:“带两个人,从后门摸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三个战士猫着腰,贴着墙根往后面绕。刚走到拐角,就见两个鬼子举着枪出来巡逻,嘴里还哼着小调。魏奎胜心里一紧,刚想开枪,就见织田真子的两个弟子像狸猫似的从旁边的矮墙后蹿出来,短刀一抹,俩鬼子连哼都没哼就软倒了。
“干得漂亮!”魏奎胜对着她们比划了个大拇指。
三个战士顺利摸到后门,门是锁着的。一个战士掏出铁丝,三两下就捅开了锁。推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楼梯上往下滴雪水的声音。他们刚想往里走,突然听到“咔哒”一声,是扳机扣动的声音。
“别动!”黑暗里传来个沙哑的声音,是中文,带着点本地口音。
三个战士赶紧举着枪后退,就见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个老头,手里举着杆鸟铳,枪头还冒着烟。“你们是……八路军?”老头眯着眼打量他们。
“大爷,我们是!”领头的战士赶紧说,“我们是来打鬼子的,您别怕!”
老头把鸟铳放下来,叹了口气:“可算来了……我是这儿的看门人,鬼子把我锁在柴房里,刚趁他们不注意才跑出来。地下室入口在厨房后面,有个地窖门,鬼子派了四个人守着。”
“太好了!”战士喜出望外,“大爷,您能带我们去不?”
老头点点头,拄着根拐杖在前面带路。厨房里面乱糟糟的,锅碗瓢盆摔了一地,角落里堆着不少白菜土豆。老头掀开地上的一块木板,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下面传来隐约的哭喊声。
“就是这儿。”老头压低声音,“下去的梯子被鬼子抽了,得搭人梯。”
三个战士对视一眼,领头的蹲下身子:“你俩踩着我上去!”
刚搭好梯子,就听上面传来脚步声,是鬼子巡逻来了。老头赶紧把木板盖回去,拉着三个战士躲进柴火堆后面。两个鬼子举着枪走进来,踢了踢地上的土豆,骂骂咧咧地走了。
“快!”等鬼子走远,领头的战士赶紧掀开木板。两个战士踩着他的肩膀下去,刚落地就听到下面传来鬼子的喝骂声。他们摸出腰间的手榴弹,拉了弦往黑暗里扔过去,“轰隆”两声,哭喊声顿时停了,接着就是鬼子的惨叫声。
“搞定!”下面传来喊声。
领头的战士也跟着下去,只见四个鬼子倒在地上,已经没气了。地窖里挤满了人,有老有少,都是伪军的家属,吓得缩在墙角发抖。“乡亲们,别怕!我们是八路军,来救你们了!”
一个中年妇女认出了领头的战士,突然哭起来:“是王班长!我男人是张二狗,在伪军里当差,他说过你们会来救我们的!”
“快跟我们走!”王班长招呼大家,“搭人梯上去,外面正在打仗,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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