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本!把这筐煤抬到伙房去!磨磨蹭蹭的,想挨鞭子吗?”负责看管俘虏的战士王二牛手里甩着鞭子,鞭梢在地上抽得“啪啪”响。
藤本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囚服,原本油亮的头发沾满了煤屑,听到呵斥,他猛地停下脚步,背对着王二牛,肩膀剧烈地起伏着。这已经是他被俘虏的第三天,每天要干的活不是抬煤就是挑水,昔日的大日本皇军少佐,如今活得不如一条狗。
“听见没有?”王二牛上前一步,鞭子差点抽到他身上。
藤本猛地转过身,眼睛里布满血丝,咬牙切齿道:“我是帝**人!不是苦力!”
“帝**人?”王二牛嗤笑一声,抬脚踹在煤筐上,煤块滚了一地,“帝**人就该烧杀抢掠?就该被我们抓到这儿抬煤?老实干活,不然没饭吃!”
周围干活的其他俘虏——大多是天鬼崖被俘的鬼子士兵和伪军——都低着头不敢吭声。有个以前在藤本手下当差的伪军想劝两句,被藤本狠狠瞪了一眼,吓得缩了回去。
藤本看着满地的煤块,又看了看王二牛手里的鞭子,最终还是弯腰去捡煤块。他知道,在这里反抗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招来更重的惩罚。可每当想到自己堂堂少佐,要被一个土八路呼来喝去,他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中午吃饭时,藤本蹲在墙角,手里捧着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粥,半天没动勺子。旁边的俘虏凑过来,用生硬的中文说:“少佐,别跟自己过不去,吃点吧。不吃,下午没力气干活。”
藤本猛地把粥碗往地上一摔,粥洒了一地:“我不吃这种猪食!”
王二牛闻声过来,看到地上的狼藉,脸色一沉:“好啊!敢浪费粮食!来人,把他关禁闭!”
两个战士立刻上前,架着藤本就往禁闭室拖。藤本挣扎着大喊:“放开我!我要见你们的长官!我有重要情报要交代!”
王二牛冷笑:“现在知道交代了?早干嘛去了?关他一天,不给水喝!”
禁闭室是个低矮的土坯房,里面阴暗潮湿,只有一个小窗户透着点光。藤本被扔进去,“哐当”一声,门被锁上了。
他瘫坐在地上,黑暗中,平野和丸山的影子不断在他脑海里闪现。那天他被押进县城时,远远看到平野穿着破烂的衣服在扫茅厕,满脸污泥,像个疯子;丸山则在马厩里被马踢了一脚,一瘸一拐的,连卫兵都敢呵斥他。如果自己逃回去,下场会不会比他们还惨?
小川那个老狐狸,为了推卸责任,肯定会把天鬼崖失守的账全算在他头上。军事法庭?不,以小川的狠辣,恐怕不等他站上法庭,就会被秘密处决。
可留在这里呢?每天干着最脏最累的活,被土八路呼来喝去,还要忍受那些昔日部下的白眼。他堂堂帝**官的尊严,早就被踩在了脚底下。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藤本抱着头,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发出绝望的低吼。
第二天一早,藤本被从禁闭室放出来,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王二牛把一碗粥递到他面前:“想通了?”
藤本没说话,接过粥碗,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饥饿和绝望让他不得不低头。
“这就对了。”王二牛蹲在他面前,“其实啊,你们这些鬼子,只要肯真心悔改,好好干活,我们也不会亏待你们。你看那边那个,”他指着一个正在劈柴的鬼子士兵,“以前是机枪手,现在劈柴劈得比谁都好,上个月还被评为‘劳动模范’,奖了两斤白面呢。”
藤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士兵果然干得很卖力,额头上的汗珠子闪闪发光。他心里一动,却又很快被羞耻感淹没——他怎么能和那些普通士兵相提并论?
下午,曹兴国正好路过俘虏营,看到藤本站在煤堆前发呆,便走了过去。
“藤本少佐,看样子,你还没适应这里的生活。”曹兴国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藤本猛地转过身,看到曹兴国,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了头。
“其实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曹兴国蹲下来,捡起一块煤,“一条是好好干活,争取宽大处理,等战争结束,或许还能回日本。另一条……”他顿了顿,看着藤本的眼睛,“就是继续顽抗,直到把自己耗死在这里。”
藤本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翕动着:“我……我要是回去……”
“回去?”曹兴国笑了笑,“你觉得小川会放过你吗?平野和丸山的下场,你应该比我清楚。”
藤本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是啊,他怎么忘了,小川是个为了自保可以牺牲任何人的人。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可我……”藤本想说自己是帝**人,不能屈服,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死亡的恐惧,远比所谓的“武士道精神”更让人窒息。
“想通了就好。”曹兴国站起身,“王二牛,给藤本安排点轻点的活,让他去伙房帮忙择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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