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他山本算个什么东西?凭啥对老子指手画脚!”张海鹏一脚踹翻据点里的八仙桌,青花瓷碗摔得粉碎,酒液混着菜汤溅了满地。他猩红着眼睛,手里攥着那封被揉皱的处罚令,纸角划破了掌心也浑然不觉。
身边的伪军副官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自从黑风口丢了物资,张海鹏就像揣了个炸药包,一点就炸——山本向省城的报告不仅罚了他5个月的军饷,还把他和他的残部扔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坳据点,美其名曰“侧翼防御”,实则就是发配。
“团长,您消消气,”副官颤巍巍地递上块干净布巾,“山本那是狗眼看人低,好在咱们队伍还在,咱们犯不着跟他置气。这据点虽说偏,好歹有吃有喝,总比去狼寨送死强。”
“有吃有喝?”张海鹏猛地转过身,金表链子在胸前晃得刺眼,“老子带弟兄们投靠鬼子,为的是吃香的喝辣的,不是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喝西北风!你看看这据点,四面漏风,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还不如老子当年的保安团!”
他越说越气,抓起墙角的步枪就往柱子上砸,枪托撞得木屑飞溅:“一千五百人啊!就因为丢了点物资,他山本说撤就撤!那批物资本来就该有老子一份,现在倒好,鸡飞蛋打,还落了个撤职的下场!”
副官偷偷瞄了眼门外——几个伪军正蹲在墙角抽烟,听到里面的动静,都低着头窃窃私语,脸上满是怨怼。自从被派到这据点,粮草被山本克扣了一半,弟兄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团长,其实弟兄们都跟您一条心,”副官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刚才二连长还说,要不……咱们跟山本摊牌?这据点咱们不守了,带着弟兄们回咱们的地盘,照样当土皇帝。”
张海鹏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摊牌?怎么摊?手里就这几百人,枪不如人家好,粮不如人家多,真闹翻了,山本一个电话,就能让省城派兵来剿了咱们。”
“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副官急道,“再这么耗下去,弟兄们要么饿死,要么被狼寨的八路打死,横竖都是个死!”
这话戳中了张海鹏的痛处。他走到窗边,望着据点外连绵的群山——狼寨就在那里面,曹兴国的队伍像幽灵一样,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摸过来了。而身后的县城,山本的枪口说不定早就对准了他。
“妈的!左右都是死,不如搏一把!”张海鹏突然咬牙,“你去告诉二连长,让他多派些哨,明着是防八路,实则盯着县城的动静。另外,找个机灵点的弟兄,去跟狼寨的人搭个话……”
“团长!您是说……”副官又惊又喜。
“别声张!”张海鹏瞪了他一眼,“就说……我想跟曹团长‘谈谈’。要是他能给老子一条活路,老子也不是不能‘帮’他一把。”
副官连忙点头:“是!我这就去办!”
就在这时,据点外突然响起枪声!哨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团长!不好了!八路打过来了!”
张海鹏心里咯噔一下,抓起桌上的驳壳枪:“慌什么!让弟兄们顶住!”
据点外,赵大虎正带着刀队猛攻寨门。他踩着战士搭的人梯,一刀劈断门闩,大吼道:“张海鹏!出来受死!老子知道你在里面!”
伪军们本就无心恋战,被这阵仗吓得连连后退。张海鹏躲在炮楼里,看着楼下越来越近的八路军,心里又怕又恨——怕的是被攻破据点,恨的是山本坐视不管。
“打!给我打!”张海鹏对着机枪手吼道,可机枪手哆哆嗦嗦,根本瞄不准。
突然,炮楼的木板被一颗手榴弹炸穿,浓烟涌了进来。张海鹏呛得直咳嗽,刚要往外冲,就听到外面传来喊话声,是李勇的声音:“张海鹏!别做无谓抵抗了!山本早就把你当弃子了!放下武器,我们优待俘虏!”
“弃子……”张海鹏喃喃道,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他看着身边惊慌失措的伪军,突然喊道:“别打了!都给我放下枪!”
伪军们愣了一下,随即纷纷扔掉步枪,瘫坐在地上。赵大虎带着战士冲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张海鹏。
“我要见曹团长。”张海鹏扔掉驳壳枪,反而平静下来,“我有话说。”
狼寨的临时审讯室里,曹兴国看着坐在对面的张海鹏,给他倒了杯热水:“说吧,你想谈什么。”
张海鹏喝了口热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曹团长,我知道山本在县城的布防漏洞,还知道他藏了一批汽油在西门仓库。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你放我和弟兄们一条生路,怎么样?”
曹兴国看着他,眼神锐利:“生路可以给,但你们必须戴罪立功。帮我们拿下县城,我保证宽大处理。”
张海鹏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干!但我有个条件——拿下县城后,不能伤害我的弟兄,他们大多是被我逼着投靠鬼子的。”
“可以。”曹兴国点头,“只要他们真心悔改,不再助纣为虐,我们欢迎他们加入抗日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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