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傀仙途 第94章 古神右眼，残卷藏锋

终焉之墟的黑暗像化不开的墨，连鳞族星舰的光芒都只能照亮身前三尺。沈退的骨晶镜悬浮在侧，八片残卷的印记轮流闪烁，像八颗引路的星。冰玄雪握着凝结着冰魄的长剑，剑身流淌的寒光不时扫过周围的虚无，每一次触碰黑暗，都激起细碎的冰晶——那是虚无之力被冻结的痕迹。

“这里的时间流速不对劲。”天剑门长老突然开口，他花白的胡须上凝结着白霜，“我刚数到第七息，腕上的星砂镯已经转了三圈。”

沈退低头看了眼掌心的星纹，那是进入墟域前用精血画的计时符，此刻纹路已经淡了一半。“鳞族的讯息说第九片残卷在古神右眼，可这墟域连方向都分不清，怎么找？”

话音刚落，骨晶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投射出一道血色光轨，直指左前方的黑暗。光轨尽头，隐约有团跳动的红光，像颗悬浮的心脏。

“是古神的生命印记！”冰玄雪长剑前指，“冰魄族古籍记载，寂灭古神陨落后，右眼化作血晶瞳，能吞噬一切靠近的灵力，却会对残卷气息产生共鸣。”

三人顺着光轨深入，周围的虚无之力越来越浓，沈退能感觉到体内的星核之力在快速流失，像是被无形的海绵吸走。冰玄雪及时将一片冰魄鳞贴在他眉心：“这是族里的固元鳞，能挡住三成的侵蚀。”

前行不过百丈，前方突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底翻涌着灰黑色的雾气，偶尔有破碎的星舰残骸从雾中飘过，残骸上还沾着未散尽的鳞族血迹。

“这是碎星渊，”天剑门长老拄着长剑，声音凝重，“传说古神陨落后，右眼就是从这里坠入墟域深处的。”

沈退凝视着沟底的雾气，骨晶镜突然射出一道光柱，光柱穿透雾气，照亮了渊底——那里果然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血色晶体，晶体表面布满了与残卷相似的纹路，正缓缓搏动，像只沉睡的眼。

“血晶瞳！”冰玄雪的声音带着激动，“第九片残卷一定在里面！”

可没等他们靠近，渊底的雾气突然沸腾，无数扭曲的黑影从雾中钻出，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却能发出刺耳的尖啸，所过之处，连冰魄鳞的光芒都被啃噬出缺口。

“是虚无之影！”天剑门长老挥剑斩出一道剑气，剑气穿过黑影时竟直接消散，“物理攻击没用，得用星核之力！”

沈退立刻催动骨晶镜，八片残卷的印记同时亮起，化作一道星环朝着黑影罩去。那些黑影触到星环，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像冰雪遇火般消融。“管用！”他趁机朝着渊底跃去，星核剑在手中划出璀璨的光轨。

渊底的血晶瞳感应到残卷气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整个碎星渊剧烈摇晃，无数星舰残骸从上方砸落。冰玄雪以冰魄之力冻结坠落的残骸，天剑门长老则在渊边布下星阵，暂时挡住涌来的虚无之影，大喊：“沈退，快！血晶瞳在苏醒，它会排斥一切非残卷持有者！”

沈退冲破最后一层雾气，终于触碰到血晶瞳。晶体表面的纹路与骨晶镜中的印记完美契合，他能感觉到第九片残卷就在晶体核心，正随着血晶瞳的搏动轻轻震颤。

“拿出来！”冰玄雪在上方喊道，声音因用力而发颤。

沈退将手掌按在血晶瞳上，星核之力顺着掌心涌入，与晶体中的残卷产生共鸣。可就在残卷即将被抽出的瞬间，血晶瞳突然剧烈收缩，一股恐怖的吸力从晶体中爆发——它竟在吞噬沈退的星核之力！

“不好！”天剑门长老脸色剧变，“是古神的残念！它想借你的身体复活！”

沈退只觉得体内的力量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向血晶瞳，眼前浮现出无数混乱的画面：古神与鳞族签订盟约的场景、星核使者封印第八片残卷的决绝、还有……终焉之墟深处那团比虚无之力更恐怖的黑暗。

“别信它的幻觉！”冰玄雪的声音像冰锥刺破混沌，“用残卷之力反哺！”

沈退猛地清醒，将八片残卷的力量全部注入血晶瞳。这一次，残卷印记在晶体表面亮起，形成一道金色的锁链，死死锁住那股吸力。第九片残卷终于挣脱晶体束缚，化作一道流光飞入骨晶镜，与其他八片融为一体。

就在此时，血晶瞳突然炸开，无数血色碎片飞溅，每一片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鳞族星舰与古神大战的惨烈，有星核使者独自封印本源之核的孤寂，还有……第九片残卷上从未见过的一行字：“九卷归一，方见真章”。

“真章？”沈退握紧骨晶镜，镜中九片残卷正围绕着一个模糊的虚影旋转，那虚影渐渐清晰，竟是星核使者的模样，“师父？”

虚影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向碎星渊深处。沈退顺着望去，只见血晶瞳炸开的烟尘中，露出一扇半开的石门，门上刻着与本源之核完全一致的符文。

“本源之核就在里面！”天剑门长老激动地喊道，“九片残卷齐了，终于能重铸封印了！”

可沈退却盯着虚影的眼睛，总觉得那眼神里藏着未尽之言。他低头看向骨晶镜，第九片残卷的纹路中，似乎还藏着更细微的符号，像某种未激活的密码。

石门后的黑暗比之前的虚无更沉，隐约能听到心跳般的搏动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缓缓睁开眼。沈退握紧星核剑，骨晶镜的光芒在他周身流转，九片残卷的力量第一次如此契合地交融在一起。

“进去吗？”冰玄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退抬头，星核剑的光芒刺破石门的阴影：“九卷归一，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他率先踏入石门，身后的冰玄雪与天剑门长老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跟上。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将碎星渊的混乱隔绝在外，只留下满渊的血色碎片，映着鳞族星舰越来越近的光芒——那些守墓人，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而石门内，那道模糊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骨晶镜突然自动悬浮到半空，九片残卷的印记组成一个完整的星图，图中央，正是本源之核的所在。只是那星图边缘，还标注着一个极小的符号，像只张开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到底是封印的终点，还是另一个更大的局？沈退不知道，但握着九片残卷的手，从未如此坚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