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帜寰宇：复兴之战 第23章 幽径深处隐玄机

冰冷，刺骨的冰冷。

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剧痛。

凌霄的意识如同沉没在万丈冰渊之底，每一次试图上浮，都会被无形的巨力和撕裂般的痛楚狠狠压回。焦黑的皮肤、破碎的骨骼、几乎被烤干的内脏……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像是在燃烧最后一点生命残渣。

死亡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不能死……

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执拗的念头，如同深渊中最顽强的萤火，在即将彻底湮灭的意识核心深处，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77号……还在下面……前辈的仇……还没……

还有……归墟……真相……

破碎的执念汇聚成一丝微弱的力量，强行拽住了一丝即将飘散的意识。

“咳……”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听不见的咳嗽从他那焦黑的喉咙里挤出，带着血沫。沉重的眼皮颤抖着，艰难无比地掀开一丝缝隙。

模糊，一片模糊。只有远处那巨大暗蓝漩涡不稳定闪烁的光芒，透过弥漫的能量蒸汽和烟尘，投下变幻莫测、光怪陆离的阴影，映照出周围如同炼狱般的景象。

他正躺在那个检修通道口的边缘，小半边身体甚至已经悬空。下方传来77号隐约的、带着哭腔的呼喊，似乎正逐渐远离，仿佛她正在向下滑落或移动。

想开口回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动一下……必须动一下……掉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只有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剧痛。他开始凝聚起身体里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气力，试图控制如同破碎玩偶般的身体，向那洞口挪动。

每移动一毫米，都如同经历一次酷刑。焦黑的皮肤与粗糙的地面摩擦，带来新的痛苦。

就在他几乎耗尽所有力气，终于让身体的重心开始向洞口倾斜时——

“咔嚓……咔嚓……”

一阵冰冷、规律、毫无生命气息的金属摩擦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他几乎失聪的耳朵。

凌霄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剧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球，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基地更深、更黑暗的区域，之前并未被能量狂潮过多波及的方向。

在明灭不定的诡异光芒下，一个轮廓，缓缓从阴影中显现。

那不再是之前追杀他们的那种高大纤细的机械体。这个新出现的造物，更加庞大，更加厚重，形态也更加……诡异。

它大致呈一个不规则的长方体，下方是无数条如同金属百足虫般的复式履带轮组，支撑着沉重无比的躯干。它的“主体”由某种暗沉如黑曜石般的金属构成，上面布满了各种无法理解的凸起、孔洞和探针，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移动的、冰冷的实验台或处理平台，而非战斗单位。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个平台的前端，延伸出数条灵活无比、顶端带着各种不同工具（激光切割器、注射针管、取样钳、扫描探头）的机械臂。这些机械臂此刻正在缓缓地、规律地舞动着，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它没有明显的“头部”或传感器阵列，但它的正面，镶嵌着数十个大小不一、如同复眼般的暗红色光学透镜，此刻正齐刷刷地、冰冷地聚焦在躺在洞口边缘、奄奄一息的凌霄身上。

那目光中，不含任何情感，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脊背发凉的“处理”意味。

凌霄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真的停止了跳动。

清道夫……还是……处理单元？

他瞬间明白了这东西是来做什么的！它是来清理战场，处理“废弃物”的——包括那些被能量摧毁的设备，也包括他这样即将死亡的“实验残渣”或“入侵污染物”！

那东西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极其稳定，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冰冷的效率感。复式履带碾过地面上凝固的金属熔流和灰烬，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那数条工具臂舞动得更加活跃了，似乎已经锁定了目标。

完了……

彻底的绝望，如同最终降临的永夜，彻底淹没了凌霄。

面对那种杀戮机械，或许还能搏命一拼。但面对这种纯粹的、冰冷的“处理”造物，他连一丝一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它甚至可能不会“杀死”他，而是会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将他分解、采样、处理掉……

机械处理平台越来越近，那复眼透镜发出的暗红光芒已经可以清晰地映照在凌霄焦黑的脸上。一条顶端带着旋转锯齿和取样钳的机械臂，缓缓地、精准地朝着他的头部伸来。

死亡，以另一种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绝望的方式降临。

凌霄闭上了眼睛，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意识再次开始沉向无底的黑暗。

然而，就在那冰冷的机械触手即将接触到他的额头的一刹那——

异变陡生！

“嗡——！”

一声奇异的、不同于归墟能量嗡鸣的、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震动声，毫无征兆地从凌霄身下那个检修通道的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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