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摆烂”的开局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琴如知正盯着天花板上霉斑发呆。
墙皮剥落的角落里,那片暗绿色的霉斑像幅抽象画,勾连出扭曲的藤蔓形状。她数到第三十七根“枝桠”时,喉咙里突然涌上腥甜,呛得她蜷起身子剧烈咳嗽。廉价床单蹭过胳膊肘的擦伤,结痂的伤口裂开细缝,渗出的血珠很快洇透了灰扑扑的布料。
“咳咳……”她咳得眼前发黑,指尖胡乱摸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灌进去的冷水带着铁锈味,刺得喉咙更疼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大概是真的活不下去了。琴如知瘫回床上,望着糊着旧报纸的墙壁叹气。三天前她在这个陌生时空睁眼时,原主正躺在这间月租三百块的顶楼隔间里,发着四十度的高烧,床头柜上还摆着半瓶没喝完的农药。
“造孽啊。”楼下传来房东太太尖利的咒骂,“欠了半个月房租还想赖?再不交就把你那堆破烂扔出去!”
琴如知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原主的记忆像断了线的珠子,零零散散滚进脑海——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父亲投资失败跳楼,母亲卷走最后一点钱跑路,留下她被债主追得东躲西藏,最后在这间鸽子笼里耗尽了所有力气。
典型的狗血剧本。琴如知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声。她前世活得像台精密仪器,在名利场里算尽机关,最后倒在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里。本以为是彻底的终结,没想到睁眼换了个马甲,还是副烂牌。
“摆烂吧。”她对着霉斑喃喃自语。反正前世已经够累了,这辈子不如躺平任嘲,混吃等死也挺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琴如知摸了摸瘪下去的肚皮,慢吞吞地爬起来。衣柜里只有三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她随手套上件蓝布衬衫,对着裂了缝的镜子梳头。
镜中的女孩脸色苍白,眼下挂着乌青,唯有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琴如知拨了拨枯黄的发尾,突然注意到原主藏在枕头下的旧手机。屏幕碎了个角,开机键按了三次才亮起,锁屏壁纸是张合影——穿着公主裙的少女挽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背景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照片下面压着张皱巴巴的请柬,烫金的“林氏集团”四个字被水渍晕开了边角。
琴如知的指尖顿了顿。
林氏集团。这个名字在原主的记忆里反复出现,是这座城市真正的天顶。原主父亲没破产时,曾托关系拿到过林氏慈善晚宴的入场券,也就是在那场宴会上,原主第一次见到了林骁——林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记忆里的少年穿着高定西装,站在水晶灯底下,眉眼间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疏离。原主躲在柱子后面看了他整整十分钟,直到被母亲拽走时,还看见他随手把价值七位数的袖扣丢给了侍者。
“财神爷啊。”琴如知对着请柬吹了声口哨。她点开原主的社交软件,最新一条动态停留在三个月前:“等我东山再起。”下面只有两个赞,还是营销号刷的。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催债公司发来的短信,附带着定位地图,红点点正缓慢朝这栋楼移动。琴如知挑了挑眉,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拉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顶楼的天台风很大,吹得她单薄的衬衫贴在背上。对面就是林氏集团的总部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的阳光,像块巨大的钻石切割着天空。琴如知数着大厦的层数,直到看见顶层那圈旋转的直升机停机坪,才收回目光。
“摆烂归摆烂,饿死可不行。”她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抹算计的笑。
原主的记忆里藏着个有用的信息:每周三下午三点,林骁会去市中心的画廊看展。那家画廊的后门正对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里有个卖手冲咖啡的流动摊位,是林骁的固定去处。
琴如知回到房间,翻出原主压箱底的白色连衣裙。裙子有些地方磨破了,但版型还不错,衬得她本就纤细的骨架愈发单薄。她对着镜子擦掉脸上的灰,又找出支快用完的口红,在唇上点了点,瞬间添了几分病弱的艳色。
“得制造点‘惊喜’。”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眼底的慵懒褪去,只剩下冷静的算计。
下午两点五十,琴如知站在画廊后门的巷口。手里攥着本从废品站淘来的旧诗集,书页边缘卷得厉害。她算准了时间,林骁的车应该快到了。
巷子深处传来汽车引擎声,琴如知深吸口气,故意往石板路上的青苔踩了踩。脚下一滑的瞬间,她顺势往前扑去,手里的诗集散落一地,恰好落在辆黑色宾利的车轮前。
“小心!”车窗降下,露出张英俊却冷淡的脸。林骁皱着眉看她,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琴如知抬起头,眼眶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是吓坏了。“对、对不起……”她慌忙去捡地上的书,手指被书页割破也没察觉,血珠滴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小小的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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