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九霄:双姝令》第六卷:番外篇二· 双姝之心
第55章:番外篇 · 心渊照影(终章)
(上) 槿双之镜:雪落无声
北境,守界者新宗址“静雪阁”。
终年不化的积雪覆盖着连绵的殿宇楼阁,将一切喧嚣与尘埃隔绝在外,只余下天地间最纯粹的白与寂。这里的时间流速仿佛与外间不同,更缓慢,更沉静,如同冰封的湖面,唯有风吹过檐下风铃时,才荡开一丝清冷的涟漪。
白槿双独自立于观星台之巅,素白的袍袖在凛冽的寒风中纹丝不动,宛如一尊玉雕的神像。她的目光穿透层层云霭,似乎落在了极远极远的地方,又似乎,什么也未入眼。
自天魔劫平,师尊东方尘如与独孤在峰同归於尽,将“砚底藏锋”的重担与这守界者一脉全然交托于她手中,已过去了三年。三年来,她重建宗门,梳理因战乱而变得脆弱的各方结界,巡查可能潜藏的邪祟余孽……她做得很好,好到让所有幸存的长老和弟子都心悦诚服,称她为静雪阁立宗以来最年轻亦最称职的宗主。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些东西,自那日皇陵血战,便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玉佩质地寻常,却温润异常,那是东方尘如留给她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据说是师叔年轻时游历所得,并非什么法器,只是…一块普通的玉。她说:“槿双,道心坚冷是好事,但莫要让心也彻底冷了去。留一点暖意,哪怕只为记住为何而战。”
为何而战?
为了这苍生?为了师门传承?还是…为了那些已然逝去,却依旧在她记忆深处鲜活的身影?
“宗主。”韵心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槿双没有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韵心走上前,将一件厚厚的雪狐裘披在她肩上,动作熟练而轻柔。“天寒风大,您已在此站了三个时辰。”她的声音依旧寡言,却蕴含着不容错辨的关切。那场大战,她力竭昏迷,醒来后得知白槿双曾自断心脉,险些真正陨落,自此更是寸步不离,将守护宗主视为比生命更重的职责。
“无妨。”白槿双淡淡道,目光依旧望着远方,“只是觉得,这雪景看久了,心也跟着静了。”
静,却也空。
她有时会想起离悦月。那个灵魂来自异世的女子,如今该是与明泽余在幽荧故地的秘境中,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吧?想起她初识时的疏离与警惕,想起她学习净化术法时的笨拙与认真,想起她在秘境中面对凝魂草时的渴望,想起她最终融合圣女记忆、执掌月魄时的绝世风采……那是鲜活而热烈的生命,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曾在她平静无波的心湖荡起过圈圈涟漪。
还有明茹月。那个重生归来,满心仇恨与算计,最终却在生死关头放下执念,甚至愿以身替劫的女子。她的温婉是假,心机是真,可那份于绝境中挣扎求存、于黑暗中也要燃起复仇火焰的坚韧,何尝不是另一种真实?如今,她守着失去记忆、化为幼童的天道离文瑄,是赎罪,是守护,抑或是…终于寻到了她真正渴求的羁绊?
那自己呢?
白槿双微微阖眼。她是守界者,是宗主,是“砚底藏锋”的继承者。她的道路从出生那一刻便似乎已然注定——守护此界平衡,斩妖除魔,维系天道。她做到了,甚至做得比预期更好。可在这条注定孤独的道路上,那些短暂交汇过的光芒与温暖,如今回想起来,竟成了心底最深处的…寂寥。
“宗主,楼解将军与槿儿夫人派人送来了年礼,还有…念月小姐的画像。”韵心低声禀报,试图用外界的信息拉回她的神思。
提到“念月”那个名字,白槿双冰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那个在战火中诞生,承载着思念与希望的女婴,如今该是会跑会跳,咿呀学语了吧。楼解沉稳,槿儿灵秀,他们的孩子,定是极可爱的。
“收好吧,将库房里那对暖玉如意和那匣北境特有的雪晶莲籽给他们送回去,算作回礼。”她吩咐道。
“是。”韵心应下,却并未立即离开,沉默片刻,又道:“近日,南疆分部传来讯息,说在瘴疠深处发现一丝极微弱的异常空间波动,已派人严密监控,但尚未查明源头。”
白槿双骤然睁开双眼,眸中冰雪之色凝聚:“异常空间波动?”她瞬间从个人的情绪中抽离,恢复了那位运筹帷幄、洞察秋毫的守界宗主模样,“传令下去,启动‘镜影’大阵的一角,重点探查南疆。任何异动,即刻来报,不得有误。”
“是!”韵心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观星台下。
白槿双再次望向茫茫雪原,心底那点刚刚升起的暖意与寂寥,已被更深的警惕与责任覆盖。东方师叔留下的警示言犹在耳——“天魔未绝”。这平静的山河之下,暗涌从未停息。她抬手,掌心浮现出那枚由师尊临终前传承的、代表“砚底藏锋”首领身份的玄色令牌,令牌背面,是她继任后亲手刻下的四个字——山河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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