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七情归一·天魔言劫
归墟边缘的混沌地带,空间早已失去了正常的纹理,时而扭曲成螺旋状的光带,时而崩裂出深不见底的暗隙。同盟众人刚从影渊与织命者引发的法则风暴中挣脱,还未及喘息,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便如潮水般漫过四肢百骸。
南宫情柔扶着气息紊乱的白劫莲情,创生之息在掌心流转,试图抚平对方因强行催动刀魄而撕裂的经脉。她望着远处天际突然翻涌的暗紫色云层,那些云层并非水汽凝聚,而是由亿万缕肉眼难辨的怨念丝线交织而成,每一根丝线上都缠绕着或悲或喜、或怒或惧的情绪光晕——那是幽冥教主耗费数百年收集的七情六欲本源精粹,此刻正以一种亵渎天地的方式汇聚成劫。
“不好!”南天亦峰猛地将道祖轮回秘集运转至极致,身后轮回之门的虚影陡然膨胀至千丈高,古朴的门扉上铭刻的轮回符文亮起淡金色的光芒,“他要动真格的了!”
话音未落,暗紫云层中央裂开一道横贯天地的缝隙,缝隙中缓缓浮现出一道黑袍身影。幽冥教主悬浮于虚空,周身再无半分遮掩的诡谲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能吞噬万物的威严。他双手缓缓抬起,掌心各托着一团不断流转的光团,左手是赤、橙、黄三色交织的欲念之火,右手是青、蓝、紫、黑四色缠绕的怨念之冰,七种颜色在他掌心旋转、碰撞,最终融合成一团混沌不清的灰雾。
“等待了太久啊……”幽冥教主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阴冷沙哑,而是变得如同洪钟大吕,每一个字都带着法则的震颤,“自太古以来,天地便被所谓的‘秩序’束缚,七情六欲被视为原罪,众生在枷锁中哀嚎却不知反抗。今日,吾便以天魔言劫·灭世梵音,涤荡这腐朽的秩序,让万物回归最本真的**!”
他将掌心的混沌灰雾向前一推,灰雾骤然炸开,化作亿万道无形的音波,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那不是用耳朵能听到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与法则层面的“道音”——喜之音让人沉溺于无尽欢愉,忘却一切危机;怒之音点燃心中暴戾,促使生灵自相残杀;哀之音勾起最深沉的悲伤,令神魂寸寸碎裂;惧之音放大内心恐惧,让存在本身都开始动摇……七情六欲的力量被无限放大,化作最锋利的刀,切割着天地间的一切。
“噗——”
首当其冲的是一群跟随同盟而来的散修,他们修为多在仙人至金仙初期,面对这灭世梵音毫无抵抗之力。最先倒下的是一位天剑阁的年轻弟子,他脸上还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却在喜之音中瞳孔涣散,嘴角挂着痴傻的笑容,神魂如气泡般破灭;旁边一位妖族长老则在怒之音中双目赤红,嘶吼着扑向身旁的同伴,利爪撕开昔日战友的胸膛后,自己也被更狂暴的怒意撕裂成血雾;更有甚者在哀之音中泣不成声,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终化作一捧飞灰……
“结阵!”南天亦峰怒吼一声,轮回之门虚影向前倾轧,淡金色的光幕将幸存的核心成员笼罩其中。光幕上的轮回符文飞速流转,试图将侵入的音波导入轮回,消解其威能。但天魔言劫的恐怖远超想象,那些无形音波撞击在光幕上,发出沉闷的轰鸣,符文一个个黯淡、碎裂,光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咳……”南天亦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轮回之门的虚影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溃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音波正顺着光幕的裂痕渗透进来,试图撼动他的道心。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族人被魔族屠戮的惨状,父亲临终前失望的眼神,守护的誓言在耳边被扭曲成嘲讽——“你守护的,不过是一群注定灭亡的蝼蚁”。
“守住本心!”白劫莲情强忍着经脉撕裂的剧痛,将焰圣无极天刀的刀魄之力注入光幕。冰蓝色的火焰在光幕表面燃烧,试图焚毁那些渗透进来的音波。但灭世梵音无形无质,火焰只能烧毁其携带的怨念,却无法阻止七情之力的侵蚀。她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象:族人因她追求力量而被牵连,冰原化作焦土,自己则被无尽的火焰吞噬,耳边传来“放弃吧,唯有毁灭才能得到真正的力量”的低语。
封月败天站在光幕边缘,败月钩斜指地面,周身环绕着尚未完全消弭的魔气与新生的道韵。天魔言劫对她的影响尤为剧烈,体内被封印的天魔神谭诀残篇开始共鸣,那些被她强行压制的暴戾与贪婪在音波的刺激下疯狂冲撞。她仿佛又回到了天魔秘窟,眼前是唾手可得的无上力量,耳边是“杀了他们,夺取他们的力量,你才能成为真正的主宰”的诱惑。败月钩的刀锋泛起一丝猩红,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
慕容情轩早已因天机反噬而油尽灯枯,此刻全靠一股意志强撑。她的天衍罗盘悬浮于头顶,指针疯狂旋转,试图推算出破解之法,但星图早已被灭世梵音搅得一片混乱。音波侵入她的识海,让她想起了仙域遗族的覆灭,想起了自己无力改变的宿命,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了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对她说:“你算尽天机,却算不出自己的结局,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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