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轮回之诱,云间低语
葬魂渊外围的瘴气如浓稠的墨汁,将天光染成一片沉闷的灰。游振枫拄剑而立,墨陨剑插入湿滑的泥地半寸,剑身在阴风中微微震颤,仿佛在感知周遭潜伏的恶意。他虽目不能视,周身三尺之内的气流异动、虫豸爬行乃至远处魔宫巡逻队的心跳声,都清晰地映射在他的“心湖”之中。
赵清莲坐在一块被剑气劈开的青石上,指尖轻抚九霄环佩的弦。琴身流转着淡淡的莹光,将她苍白的脸颊映得有些透明。昨夜南宫轩情的忘尘绝斩虽未伤及要害,那股斩断七情的寂灭刀意却像一根冰针,扎进了她本就脆弱的血脉之中。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碎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丝线在拉扯着她的魂魄。
“你的血脉又在躁动。”游振枫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精准地捕捉到她气息中的紊乱。他能“看”到那股潜藏在她血脉深处的悲鸣之力,如同困在琉璃盏中的火焰,美丽而危险,稍有不慎便会燎原。
赵清莲指尖一顿,琴音戛然而止。她抬眼望向游振枫的方向,尽管知道他看不见,还是露出一抹浅淡的苦笑:“一点小麻烦罢了。倒是你,昨夜硬接南宫轩情那一刀,剑心没受影响?”
游振枫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九幽剑经本就以孤寂为基,南宫轩情的寂灭刀意虽阴狠,却未能撼动他早已在黑暗中淬炼得如精钢般的剑心。只是墨陨剑上那道细微的裂痕,此刻正隐隐作痛——那是为护住身后之人,强行扭转剑意时留下的痕迹。
“独孤宗主与白姑娘去前方探查地形了,”赵清莲转移话题,声音轻得像羽毛,“老黄传来的消息说,葬魂渊深处的魔气比三个月前浓郁了三倍,阴九烛恐怕真要动手了。”
游振枫没有接话,只是将感知放得更远。风中除了魔宫喽啰的血腥气,还弥漫着一种更古老、更诡异的味道,像是陈年的腐骨混着朱砂,让他想起家族灭门那日,祠堂里弥漫的血腥气。那股味道若有若无,却像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神,引动着体内潜藏的诅咒。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衣袂破风之声自身后响起。那声音来得极快,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从容,既不像魔宫刺客的悍勇,也不似正道人士的凛然。游振枫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便握住了墨陨剑柄,九幽寒气顺着手臂急速攀升,周身的空气骤然下降了数度。
“游剑神好敏锐的感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既不显得谄媚,也无半分敌意。“在下云间客,久仰剑神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游振枫没有回头,剑尖微微上扬,指向声音来处:“阁下气息诡异,既非魔宫爪牙,亦非正道中人。深夜到访,不知有何目的?”
赵清莲已悄然站起,九霄环佩横于身前,指尖凝起微光。她能感觉到此人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明明笑容温和,周身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隔膜,将他与这方天地彻底隔绝开来。
云间客缓步走出阴影,一身月白长衫纤尘不染,与周遭的污秽形成鲜明对比。他面容俊雅,眉目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手中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光点流转,像是被困住的星辰。
“目的?”云间客轻笑一声,目光落在游振枫紧闭的双眼上,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或许是为了帮剑神解开身上的枷锁,也或许……是为了见证一段注定悲伤的宿命。”
“我的事,与阁下无关。”游振枫的声音冷了下来,墨陨剑上的寒气愈发凛冽。此人的话语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他刻意封存的记忆——父母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祠堂梁柱上喷溅的血迹,以及那道贯穿他双眼、留下无尽黑暗的诅咒之光。
云间客却仿佛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敌意,依旧从容不迫地说道:“剑神可知,你体内的诅咒并非无解?当年幽冥魔君以《天魔诀》混合归墟秽气种下此咒,看似无解,实则与《九幽剑经》的本源气息有着微妙的联系。”
游振枫的心猛地一震。幽冥魔君的名字他早已听过,却从未想过家族血仇竟与这位神秘的反派有着直接关联。更让他心惊的是,此人竟能一眼看穿诅咒的根源,甚至知晓《九幽剑经》的隐秘。
赵清莲蹙眉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何对游大哥的事如此清楚?”
云间客将目光转向赵清莲,笑容加深了几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赵姑娘的悲鸣血脉,倒是与归墟有着更深的渊源。可惜啊,这血脉既是无上力量的源泉,也是最完美的祭品。”
“你胡说什么!”赵清莲心头剧跳,血脉中的悲鸣之力因这话语而剧烈翻涌,一股冰冷的孤寂感瞬间席卷全身。她想起青鸾婆婆的告诫——悲鸣血脉的秘密一旦揭开,必将引来无数觊觎。
云间客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悲悯:“我从不说谎。阴九烛的千年血祭,缺的正是能沟通归墟的血脉引子。而游剑神的诅咒剑魂,恰好能作为开启归墟之门的钥匙。你们二人,从出生那一刻起,便已被写进了这场献祭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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