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深夜军营,风候密筹
残夜将尽,启明星悬在墨蓝色的天际,清河县外的禁军大营已燃起点点灯火。帐篷间的通道上,巡逻士兵手持长枪,步履沉稳,甲胄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主营帐内,烛火摇曳,映得案上的地形图边角泛光。林微正俯身用炭笔在图上标注,指尖划过“黑风岭”三个字时,指腹微微发烫——怀中的梧桐心虽被锦盒包裹,却仍在隐隐感应着远山传来的阴邪之气。
“微微,歇会儿吧,这地图你都看了半个时辰了。”宇文擎端着一碗温热的肉粥走过来,将碗放在案边,顺势扶住她的肩,“黑风岭地形复杂,林木茂密,火攻之策虽好,但风向和火势控制必须精准,不然非但伤不到蛮族,反而会困住我们自己。”
林微直起身,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接过肉粥浅尝一口:“我知道,所以才要反复确认。你看这里——”她指着地形图上黑风岭的西侧,“这里是风口,常年刮西风,但清晨寅时会有半个时辰的东风转向,我们必须抓住这半个时辰,将火油和引火符投放到西侧的密林里,火势才能顺着风向向东蔓延,直扑蛮族主营。”
她指尖点向另一侧的低洼处:“这里有一条干涸的河谷,正好可以作为防火线,我让士兵们提前用泥土和石块筑起矮墙,再备足水袋,等火势蔓延到河谷时,就能及时阻断,避免烧到东侧的百姓村落。”
宇文擎看着图上清晰的标注,眼中满是赞许。他知道林微口中的“引火符”并非寻常符箓,而是她用浸过油脂、混合了硫磺粉末的黄纸制成,遇火即燃,火势迅猛;而所谓的“观风术”,更是她用一根羽毛绑在木杆上制成的简易风向仪——她总说这是“凤族传下的观风仪”,既能让士兵信服,又能合理运用现代常识。
“我已经让秦风挑选了两百名精锐,组成‘纵火队’,每人配备火油囊和引火符,届时从西侧山口隐蔽潜入。”宇文擎补充道,“苏瑾那边也准备好了,他带三千人绕到北侧,烧毁蛮族的粮草库,切断他们的后路。我带一万主力正面牵制,你带着五十名护卫,去西侧山口指挥纵火,务必注意安全。”
“不行,正面牵制太危险,蛮族有邪灵阵加持,士兵悍不畏死,你一个人冲在前头我不放心。”林微立刻反对,“不如让秦风带主力正面佯攻,你随我去西侧,等火势起来,蛮族阵脚大乱,我们再一起从西侧突进,寻找阵眼。”
两人正争执间,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风掀帘而入,神色凝重:“王爷,王妃,出事了!方才巡逻的士兵在大营西侧发现了几个昏迷的弟兄,他们身上沾着黑色的雾气,口鼻出血,像是中了邪灵之气!”
林微和宇文擎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色。两人立刻跟着秦风赶往大营西侧,只见几个士兵倒在地上,脸色青黑,嘴唇发紫,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气息微弱。林微蹲下身,将梧桐心从锦盒中取出,赤红的光芒洒在士兵身上,黑气遇光即退,士兵们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
“是邪灵晶的碎片!”林微指着士兵衣襟上沾着的细小黑色晶粒,“有人把邪灵晶碎片混入了大营,这些碎片散发的黑气能让人神智混乱,昏迷不醒。肯定是有奸细潜入了军营!”
宇文擎眼神一冷,厉声下令:“立刻封锁大营所有出入口,严查所有士兵和杂役,尤其是昨日俘虏的蛮族士兵,务必找出奸细!再让医婆把‘清心汤’(林微用金银花、薄荷制成的汤药,能提神醒脑)熬好,分给所有士兵饮用,抵御黑气侵袭!”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大营内瞬间一片紧张。林微则将梧桐心放回锦盒,对宇文擎道:“奸细敢在战前潜入,显然是想打乱我们的部署,甚至可能是为了破坏我们的火油和引火符。我们必须加快进度,提前半个时辰行动,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宇文擎点头:“我立刻去通知苏瑾和秦风,调整行动计划,寅时一刻准时出发。你留在这里,让医婆配合你,用梧桐心的灵气救治受伤的士兵,再让人加固火油和引火符的存放营帐,派重兵看守。”
安排妥当后,两人分头行动。林微守在受伤士兵身边,不断用梧桐心的灵气为他们驱散黑气。半个时辰后,士兵们陆续醒来,脸色虽仍苍白,却已无大碍。其中一个士兵醒来后,虚弱地说:“王妃,昨夜我们在西侧巡逻时,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我们追上去时,就闻到一股腥气,然后就失去了意识……那黑影穿着我们禁军的服饰,像是自己人。”
“穿着禁军服饰?”林微心中一动,看来奸细是混在禁军里的,极有可能是三皇子的旧部,或是被蛮族收买的士兵。“你能记住他的样貌吗?有没有什么特征?”
士兵皱着眉回忆:“他个子很高,脸上有一道刀疤,在左脸颊……对了,他的袖口磨损得很厉害,和我们新发放的甲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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