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朱漆大门在林微面前缓缓打开时,一股熟悉的槐叶清香混着淡淡的邪气扑面而来。青禾扶着她踉跄着踏入府内,只见庭院里的槐树叶落了大半,往日清扫落叶的丫鬟不见踪影,只有几只麻雀在光秃秃的枝桠上蹦跳,发出急促的啾鸣,像是在预警未知的危险。
“忠嬷嬷!”青禾朝着正厅的方向喊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回应。林微扶着廊柱站稳,胸口的凤栖佩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震动,赤金色的光芒透过衣襟,在地面映出一道细碎的光影——这是邪气靠近的信号,而且邪气的源头,就在书房的方向。
“别喊了。”林微按住青禾的手,声音因失血有些沙哑,“府里的人可能被控制了,我们先去书房,找到龙纹玉的钥匙再说。”
两人沿着回廊往书房走,路过静思院时,门帘突然被风吹起,林微瞥见院内的石桌上放着一盏未凉的茶,茶杯旁还散落着几片干枯的花瓣——那是林婉儿最爱的海棠花瓣。她心中一紧,脚步顿了顿,青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压低声音:“小姐,林婉儿不会在书房吧?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宇文铭能控制魔修,自然也能解开她的禁足。”林微握紧法杖,杖尖的凤瞳石泛着微弱的红光,“她对侯府熟,宇文铭肯定会利用她找钥匙。我们进去时小心点,别被她偷袭。”
书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一缕黑色的邪气。林微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墨香混着邪气扑面而来,书桌上的宣纸散落在地,上面还沾着未干的墨汁,显然不久前有人在这里待过。书架上的古籍被翻得乱七八糟,最上层的《凤族秘录》掉在地上,书页被撕得残缺不全,封面上的凤纹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气。
“钥匙会藏在哪里?”青禾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古籍,“先太夫人说钥匙在书房,可书房这么大,总不能到处翻吧?”
林微没有说话,走到书桌前。这张书桌是先太夫人当年用过的,桌面由整块紫檀木制成,边缘刻着简化的凤栖纹,桌角因常年使用磨出了圆润的弧度。她指尖拂过桌面的凤栖纹,突然触到一处细微的凸起——那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凤首雕刻,之前她从未注意过。
凤栖佩的光芒突然亮了几分,与桌角的凤首雕刻遥相呼应。林微心中一动,想起先太夫人在幻境中说的“凤族器物,以心为匙”,她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注入指尖,轻轻按在凤首雕刻上。
“咔嗒”一声轻响,书桌的左侧抽屉缓缓弹开。抽屉里没有寻常的笔墨纸砚,只有一个紫檀木盒,盒面上刻着与皇陵封印石相同的凤纹与龙纹,龙纹的眼睛处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找到了!”青禾激动地凑过来,刚想伸手去拿木盒,却被林微一把拉住。
“等等。”林微的目光落在木盒旁的阴影里——那里有一道黑色的丝线,细得几乎看不见,一端连着木盒,一端延伸到书架后面,显然是个陷阱。她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轻轻碰了碰黑色丝线,银针瞬间变黑,还冒着淡淡的黑烟。
“是蚀灵魔的‘腐心丝’,碰到就会被邪气入侵,心智尽失。”林微皱着眉,从行囊中取出一块沾了凤泉露的棉布,小心翼翼地裹住手指,将黑色丝线扯断,“宇文铭倒是心思缜密,知道我们会来书房找钥匙,特意设了陷阱。”
就在她伸手去拿紫檀木盒时,书架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声,十几本古籍朝着她们砸来。林微拉着青禾侧身避开,古籍落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尘,一个身着粉色襦裙的身影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正是林婉儿。
只是此刻的林婉儿,与往日判若两人。她的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泛着淡淡的红光,周身萦绕着一缕缕黑色的邪气,手中还握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上沾着黑色的毒液,正是之前魔修用来伤她的蚀灵毒液。
“把木盒给我。”林婉儿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步步朝着林微走来,“殿下说了,只要拿到钥匙,就会给我力量,让我成为侯府真正的主人。”
“林婉儿,你醒醒!”青禾上前一步,想要唤醒她,“宇文铭是在利用你!他控制你的心智,就是为了找钥匙打开封印,释放蚀灵魔!到时候别说侯府,整个京城都会被邪气笼罩!”
林婉儿充耳不闻,举起匕首朝着青禾刺来。林微眼疾手快,一把将青禾拉到身后,法杖横在身前,杖尖的凤瞳石射出一道赤金色的光线,直射林婉儿的胸口。光线落在她身上,黑色的邪气瞬间被净化了大半,林婉儿的身体晃了晃,眼神闪过一丝清明,却很快又被红光覆盖:“别逼我……我要成为侯府的主人,我不能输!”
“你从来都不是输在身份上!”林微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想起初见林婉儿时,那个穿着华丽襦裙、怯生生躲在侯夫人身后的女孩,想起她为了争夺“嫡小姐”的身份耍过的那些小聪明——或许从始至终,林婉儿想要的,不过是一份被认可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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