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冕与混沌权柄 第28章 审查室内的暗涌

图书馆主阅览大厅内的混乱在管理员和守卫的控制下暂时平息。

那片被维里克制造出的诡异扭曲空间已然消散，只留下一地狼藉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绝望余味。

塞拉斯蒂安和落米伊被守卫拦在了警戒线外。

“圣子阁下，修女，请止步。这里是事故现场，我们需要进行初步勘察。”一名管理员认出了塞拉斯蒂安，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

塞拉斯蒂安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被两名守卫搀扶着、看似奄奄一息的维里克身上。他能感觉到，维里克体内那属于【万象之匣】的混沌力量如同蛰伏的毒蛇，虽然隐晦，却在他的【逆境回响】感知中异常刺眼。

他在演戏！塞拉斯蒂安几乎可以肯定。

“我们认识这位学者。他的情况可能比看起来更复杂，我们需要在场。”塞拉斯蒂安试图争取，声音因压抑怒火而显得有些生硬。

“感谢您的关心，圣子阁下。”那位负责检测的老法师走了过来，面色凝重，“但正因情况复杂，我们才必须按照规程处理。埃德温·莫雷尔学者涉嫌引发高危能量扰动，并可能涉及精神污染残留，必须立即带入内区审查室进行隔离审查和深度检测。无关人员不得靠近。”

“深度检测？”落米伊的心一沉。图书馆的内区审查室据说配备有极其强大的真言和探知法阵，维里克的伪装能扛得住吗？如果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引发图书馆守护力量的直接镇压，甚至波及他们。

就在双方僵持时，维里克适时地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软得更厉害，气若游丝地说：“……羊皮卷……很重要的……研究……不能丢……”

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神志不清却执着于研究的书呆子形象，进一步博取管理员的同情（或者说，强化了将其带离公共区域的必要性）。

老法师皱了皱眉，对守卫示意：“先带他去‘静滞间’，稳定伤势，然后进行初步问询。通知‘禁库’的欧林大师，可能需要他的专业意见。”

静滞间是内区用于暂时关押和观察危险人物的特殊房间，而“禁库”显然是指保管禁忌知识的区域。

守卫点头，架着维里克就要往大厅侧后方一条有守卫把守的通道走去。

塞拉斯蒂安上前一步，还想说什么，落米伊却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微微摇头。

她用眼神示意：强行介入只会引起更大怀疑，目前维里克似乎还在控制局势，他们需要另寻机会。

塞拉斯蒂安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冲动。

他看着维里克被拖走的背影，那微微晃动的、麻痹的左手指尖，似乎极其隐晦地做了一个“等待”的手势。

图书馆外，空中回廊。

灰隼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像，远远注视着图书馆入口的骚动。夜枭的身影在他旁边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悄然浮现。

“确认了，内部能量扰动异常，带有强烈的负面精神残留。目标（莉伊娅）的反应与之同步。被带走的是名为‘埃德温·莫雷尔’的东部学者，登记信息显示其研究古代符文，与事故性质吻合。”

夜枭的声音低沉而快。

“圣子和那个修女也进去了，似乎与学者相识。”灰隼补充道，眼神锐利，“过于巧合。公爵的命令是监视莉伊娅小姐，但任何可能影响小姐稳定或涉及卡莰落利益的异常都需上报。你继续监视入口和小姐的远程反应，我尝试靠近内区通道，看能否获取更多信息。”

夜枭点头，身影再次模糊消失。灰隼则如同鬼魅般沿着图书馆外墙的浮雕和阴影，向着内部区域可能的出入口方向潜行而去。

阿德里安公爵的影子，开始悄然介入。

内区，“静滞间”。

这是一个四面都是光滑金属墙壁的房间，没有任何家具，只有地面中央一个孤立的石凳。

空气中弥漫着抑制能量和精神力的场力，让人感到沉闷压抑。

维里克被独自留在里面（守卫在外看守）。他脸上的“痛苦”和“虚弱”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和计算。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左手手指，感知着房间的抑制力场。

“标准的精神-能量双重抑制，对常规法师效果显着……”他低声自语，左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可惜，我不是。”

【万象之匣】的力量根源并非单纯的魔力或精神力，而是更接近规则层面的扭曲和概念性的窃取。

这种抑制场对他效果有限，反而像是一层额外的屏蔽，帮他掩盖了自身力量的细微波动。

他仔细感知着门外守卫的数量和位置（两个），同时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对整个内区结构的“聆听”上。

通过【空间褶皱】的微弱感知和【混沌低语】对情绪的捕捉，他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魔法锁开启的细微嗡鸣、以及某个方向传来的、更加古老而危险的封印气息。

“禁库……应该在那个方向。”他确定了目标。接下来，就是等待那个所谓的“欧林大师”的到来。

一位禁库管理员，必然拥有更高的权限，是更好的“钥匙”。

他需要制造一个机会，一个能靠近甚至挟持这位大师，利用其权限进入禁库的机会。而外面那两个焦急的“熟人”，或许可以成为制造混乱的完美催化剂。

他缓缓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不是恢复，而是小心翼翼地调动一丝【混沌低语】的力量，混合着莉伊娅那边持续传来的绝望情绪，极其缓慢地、隐秘地……渗透出静滞间的抑制力场。

目标不是守卫，而是试图寻找……塞拉斯蒂安和落米伊的大概方位。

他要像投饵一样，将一丝充满“痛苦”和“求救”意味的情绪波动，精准地“送”到他们附近。

图书馆接待偏厅。

塞拉斯蒂安和落米伊被暂时安置在这里等待消息。

塞拉斯蒂安坐立不安，【逆境回响】的力量因为主人的焦躁而微微荡漾，让他周围的空气看起来有些扭曲。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内区的方向。

“怎么了？”落米伊立刻警觉。

“他……维里克……”塞拉斯蒂安眉头紧锁，语气不确定，“我好像……感觉到一丝很微弱……很痛苦的波动……从里面传出来……”

落米伊立刻握紧了那枚屏蔽护符，护符依旧在闪烁，但频率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抑制场太强，我的护符感应很模糊……但这可能是他的诡计，塞拉斯，不要上当！”

就在这时，一位图书馆助理匆匆走来。

“圣子阁下，修女。初步问询无法进行，莫雷尔学者伤势和精神状态似乎都很不稳定，时而昏迷时而呓语。欧林大师正在赶来。鉴于二位与学者相识，或许……待他稍稳定后，需要二位协助询问一些关于那卷危险羊皮卷的来源信息？”

塞拉斯蒂安和落米伊对视一眼。 机会来了。 但这也是维里克精心安排的陷阱。 去，还是不去？

而在阴影中，灰隼已经如同壁虎般贴在内区一条通风管道的出口外，冰冷的电子眼调整着焦距，锁定了偏厅中正在做决定的两人。

棋局之中，新的棋子已然落位。审查室内的毒蛇开始吐信，馆外的阴影张开了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扇通往内区深处的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