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冕与混沌权柄 第81章 窃贼与失败者的真相

玛拉那冰冷清晰、带着无尽痛苦与嘲弄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破了战场凝固的空气。

“……原来……是你们……这群……‘窃贼’……和……‘失败者’……”

窃贼？失败者？

这指控并非指向塞拉斯蒂安他们，而是穿透那扇扭曲波动的暗金之门，直指门后那巨大源塔基座深处闪烁的暗金回路，以及那些跪伏的干尸！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另一侧，源塔基座深处那点黯淡的暗金回路，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毒蛇，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极其尖锐、充满暴怒与被揭穿疮疤的意念冲击！

这道冲击不再针对暮光裁决者，而是直接轰向刚刚苏醒、状态极不稳定的玛拉！

“小心！”

塞拉斯蒂安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伤势过重而再次踉跄倒地，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那无形的致命冲击穿透不稳定的门扉，射向玛拉！

维里克也试图发动卡牌，但精神力早已枯竭，卡牌在他指尖闪烁了一下便黯然失色。

然而，面对这足以撕裂灵魂的含怒一击，玛拉那双异色的瞳孔（左眼疯狂旋转的粉红糖晶，右眼瀑布般冲刷的冰冷乱码）却骤然收缩！

她似乎根本来不及思考，或者说，驱动她身体的并非她本人的意识，而是那两种被激发到极致、正处于某种诡异平衡的混乱力量的本能！

她的左手——那只印刻着沸腾印记的左手——猛地自行抬起，五指张开，对准了那道袭来的意念冲击！

没有咒文，没有姿势，甚至没有明显的能量波动。

只有她手背上的印记，那沸腾的粉红与乱码，在这一瞬间极度内敛，仿佛化为了一个无限小的、吞噬一切的奇点！

那道强悍的暗金意念冲击，在接触到她掌心前方寸许距离时，竟如同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是被抵消，不是被防御，而是仿佛被直接删除、归零了！

下一刻，玛拉左眼的粉红糖晶旋转速度暴涨，右眼的乱码瀑布冲刷得几乎要溢出眼眶！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无法承受那被强行“删除”的力量所带来的负担，嘴角溢出一缕混合着粉色糖屑和蓝色数据流的诡异血液。

但她依旧站着，那双异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后的黑暗，声音因痛苦而扭曲，却更加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否认……！”

这个词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法则力量，随着她的声音，那扇本就因对撞波纹而极不稳定的暗金之门，其上的裂缝骤然增多，架构的暗金脉络发出刺耳的悲鸣，崩裂的速度加快了数倍！门后的景象开始剧烈模糊、抖动！

源塔基座深处传来一声更加不甘和惊怒的无声咆哮，但那暗金回路的光芒终于彻底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陷入了沉寂。

门后那巨大的塔基和无数干尸的景象也随之消失，只剩下浓稠的、翻滚的黑紫色污染能量，以及不断增强的深渊低语。

暗金之门虽然未被完全关闭，但其“权限”似乎被严重破坏，从一扇即将被暗金力量完全控制的“稳定通道”，重新变回了一个更加混乱、更加不稳定的能量裂缝。

那些镶嵌在门框上的暗金脉络虽然未被完全清除，但也光芒黯淡，裂纹遍布，暂时失去了活性。

突如其来的危机，竟然因为玛拉这诡异的一击和一句话，暂时解除了？

塞拉斯蒂安和维里克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少女。

“玛拉？你……”塞拉斯蒂安艰难地开口，试图确认她的状态。

玛拉猛地转过头，那双异色的眼睛看向塞拉斯蒂安。

那目光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混乱，却又奇异地糅合着一丝被迫清醒后的、冰冷的洞察。

“它们……不是源头……”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仿佛耗费着巨大的心力，“源塔……是窃贼……偷窃……世界的基础……‘存在之力’……维持自身……可笑……”

她抬起颤抖的右手，指向那些散落在周围、陷入茫然的死寂残骸，又指向这片灰白的土地。

“它们失败了……平衡被打破……掠夺来的力量……失控……反噬……湮灭了一切……包括它们自己……只留下……这片……静滞的……废墟……”

“它们……才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那些白光（守护者）……或许……只是在……清理……和……封锁……这片……‘污染区’……”

断断续续的话语，却揭示了一个惊天逆转的真相！

原来，这片死寂之地的形成，并非源于外部灾难，而是源自内部！那座所谓的“源塔”，及其建造者（那些跪伏的干尸？），试图窃取世界的基础法则力量（存在之力）来达成某种目的，最终却因打破平衡而引发灾难性的反噬，将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都拖入了永恒的静滞！

而罗斯克尔的纯白守护者，或许并非冷酷无情的秩序执行者，而是负责隔离和清理这片由“窃贼”制造的、危险静滞区域的“管理员”？所以它们才会对任何形式的“变化”和“新生”如此敏感和排斥，因为那可能会打破静滞，导致那危险的、未消化完的掠夺力量再次泄露？

那株嫩芽和残骸渴望的“新生”，其本质，或许是渴望摆脱这由“窃贼”带来的、永恒的折磨？

而暗金脉络的出现，则代表着“源塔”那并未完全湮灭的自动化机制，仍在固执地执行着古老的掠夺指令，甚至试图重新连接通道，继续它未完成的“事业”？

暮光裁决者作为“平衡”的具现化，自然成为了它最渴望夺取的目标！

这一切的逻辑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然而，还不等他们消化这惊人的信息，玛拉的身体猛地一晃，眼中的清明迅速被剧烈的痛苦和混乱吞噬，左手的印记再次不受控制地爆亮！

“呃啊——！”

她抱住头颅，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时而粉红、时而乱码的诡异纹路，两股力量在她体内再次失去了那脆弱的平衡，开始了更激烈的冲突！刚才那一下“否认”似乎耗尽了她勉强维持的状态，甚至可能引来了更深的反噬！

“玛拉！”塞拉斯蒂安心急如焚，强撑着想要过去。

但就在这时——

呜————！！！

那扇被破坏的、重新变得不稳定的黑紫色裂缝中，深渊低语的音量陡然提升了数个级别！不再是丝丝缕缕的渗透，而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

显然，暗金之门稳定性的崩溃，削弱了罗斯克尔对此地的封锁，让“彼端”的污染找到了更大的突破口！

浓郁的黑紫色能量如同触手般从裂缝中探出，疯狂地抽打、侵蚀着周围的一切！首当其冲的，就是距离最近的玛拉，以及那株微微摇曳的诡异嫩芽！

“不好！”维里克脸色大变。

纯白化身们也立刻做出了反应，剩余的化身立刻放弃了所有其他目标，纯白光芒高度凝聚，化作数道光之壁垒，试图阻挡和净化那汹涌而出的污染触手！

光芒与黑紫色能量激烈碰撞，发出可怕的滋滋声，暂时遏制了污染的扩散，但也无法将其完全推回裂缝！

战场再次陷入了新的混乱！深渊污染的威胁陡然升级！

而在这场新的危机中，那株代表了“新生”的嫩芽，在深渊低语和污染能量的冲击下，剧烈地颤抖起来，它那三片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发黑！

它散发出的微弱“一切皆允”的意念，发出了绝望的哀鸣！

守护它的那几具死寂残骸，立刻发出了狂暴的怒吼，不顾一切地冲向污染触手，用身体抵挡着对嫩芽的侵蚀！但它们的力量在纯粹的“彼端”污染面前，显得有些杯水车薪，身体被污染触手抽打得碎屑飞溅，裂隙中的灰白光点迅速黯淡下去！

塞拉斯蒂安看着在污染触手围攻下痛苦挣扎的玛拉，看着那株即将被毁灭的嫩芽，看着拼死守护的残骸，又看了看那汹涌而出、仿佛无穷无尽的深渊污染……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玛拉揭示了真相，“源塔”是窃贼，其力量是危险的。但此刻，那股被“源塔”掠夺而来、最终导致反噬静滞的、未消化完的“存在之力”，是否还残留在这片土地的静滞之中？那株嫩芽和残骸渴望的“新生”，其本质是否就是渴望释放和引导这股被窃取、被扭曲的力量，让其重归平衡？

而暮光裁决者……作为“平衡”的具现化，它是否能……裁决和引导这股危险的力量？

与其让这股力量永远静滞，或者被“彼端”污染摧毁，甚至被源塔机制再次窃取……

不如……放手一搏！

他猛地看向维里克，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决绝的光芒：“维里克！最后帮我一次！把我送到那株植物旁边！快！”

维里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脸色剧变：“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执行‘裁决’！”塞拉斯蒂安握紧了再次嗡鸣起来的暮光裁决者，剑身上的暮光之色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流动起来，仿佛在回应他这疯狂的念头，“裁决这片静滞之地的……‘遗产’！”

他必须赌一把，赌暮光裁决者能驾驭那危险的力量，赌那“新生”的本质是走向平衡，而不是更大的混乱！

维里克看着他那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汹涌的污染和即将熄灭的嫩芽，猛地一咬牙。

他榨干最后一丝空间力量，抓住塞拉斯蒂安，再次闪烁！

下一刻，两人出现在了那株即将枯萎的嫩芽和疯狂抵抗污染触手的残骸之间！

塞拉斯蒂安毫不犹豫，将暮光裁决者的剑尖，猛地刺入了那株嫩芽下方的、布满灰烬的大地！

并非破坏，而是……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