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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戮盟经过这半年的休养生息，以三州人口为基础，加上不断吸引各地百姓，麾下总人口已达一百六十余万人。
济州城外，点将台高筑，青灰色的石阶上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那是三日前处决江湖‘有志之士’时留下的。
王潇站在台上，手指缓缓抚过青铜鼎身的纹路，冰凉的触感渗入指尖，最终停在兵甲之威四个古篆上。
鼎是旧的，纹路却像是新刻的，每一笔都透着凌厉的杀伐之气。
台下，八万铁甲静默如林。
初升的朝阳斜照，冷光泼洒在铁甲上，映出一片森寒。
黑压压的军阵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长矛如林刀盾如墙，偶有战马低嘶，又被压抑的肃杀所吞没。
晨风掠过，铁甲碰撞间细碎的金属声连成一片，像是沉睡的巨兽在梦中磨牙。
七万人，分四军。
王潇开口，声音虽不高，却像是刀锋刮过铁甲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组建龙骧、鹰扬、虎贲、神武——张仲君、刘禹、郑达、李嗣业各领一军，负责对外征战。
话音刚落，铁塔般的将领们齐齐踏前一步，腰间陌刀与铁甲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再从三州百姓中挑选两万人，配一万黑甲兵，成立内卫二军。
王潇继续道，目光转向另一侧，李归仁、崔乾佑。
两人出列，李归仁的甲胄比旁人更黑，像是浸透了血又干涸后的颜色；
崔乾佑则瘦削如刀，腰间悬着一柄细长的弯刀，刀鞘上还缠着褪色的红绳。
三州境内但有异动——
鸡犬不留。两人同时开口，声音冷硬如铁。
吕轻侯。
站在身后的壮汉上前一步，作为陪伴自己多个小世界的将领，王潇一直抱以最大的信任。
统帅三军，协调军务。
吕轻侯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动作。
厉兵秣马。王潇最后说道，目光扫过台下，静待时机。
一个月后，风起了。
暗桩在深夜叩响府门，递上一封密信。
烛火摇曳下王潇展开信纸，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誊抄的。
五大圣地联名召集天下武林人士，半月后于乾州千峰山召开武林大会，推举盟主，共讨天戮盟。
片刻后他起身走向内室，一幅地图在烛光下缓缓展开。
千峰山的地形复杂，山势陡峭易守难攻，但若提前布局……
来人。他唤了一声。
门外立刻有人应声：大人？
传令各军主将，明日卯时，议事厅集合。
脚步声远去，王潇盯着地图上的某处忽然轻笑了一声。
武林大会？不如改成……送行大会。
消息传得很快。
三日后，天戮盟的探子陆续发出预警，五大圣地的使者已经走遍各派，游说结盟。
青城、峨眉、少林、武当、崆峒……甚至连一些隐世多年的老怪物都被惊动，纷纷表态要共诛天戮盟。
天戮盟不灭，江湖不稳！
这句话像野火一样烧遍了整个武林。
王潇站在济州城楼上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手指轻轻敲击着城墙。
石砖冰冷触感粗粝，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主上，要动手吗？吕轻侯站在他身后，声音低沉。
不急。王潇淡淡道，让他们再聚一聚。
可若他们真推举出盟主统一号令，对我们不利。
统一号令？王潇忽然笑了，你觉得……那群自诩正派的江湖人，真能拧成一股绳？
吕轻侯沉默。
传令下去。王潇收回目光，四军化整为零，分批向千峰山移动。
记住。他最后说道，我要的不是一场血战。
而是一场……屠戮。
数日后。
突然一封密信送到案头。
王潇打开一看，不由叹了口气。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一直合作良好的巨鲸帮，那个浓眉大眼的钱胖子，竟然和圣地搞到一起了。
还不时向外传送消息。
看来自己平日里还是太宽容了，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好欺负？
侍卫统领赵无伤按着刀柄立在阴影处，主上，要派人杀他全家吗？
王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一柄乌木鞘的长剑。
剑身出鞘三寸，寒光正好切过巨鲸帮总舵所在的位置。
不必。归剑入鞘时发出一声脆响，“传李归仁。”
烛光下，两人面前的沙盘上插着几面黑色小旗，其中三面围住了代表巨鲸帮总舵的红色木块。
何时行动？李归仁舔了舔嘴唇。
先盯紧他，看他到底怎么选。
次日清晨，大雨。
没想到钱胖子竟然主动上门。
他踩着积水走进庭院时，腰间玉佩撞击的声音比往日更响。
抖了抖锦袍下摆的水珠，整个人像是下定决心，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请柬。
大人，犬子三日后成婚。
钱胖子的笑容让眼角皱纹堆叠起来，双手捧着请柬的姿态恭敬得恰到好处，还望大人赏光。
王潇抬眼看向他腰身上新换的玉带钩，那上面嵌着的南海明珠价值不下千金。
钱帮主倒是挑了个好日子。将请柬放在案头，随意压住了昨夜那封密信，令郎娶的是青州马场主的千金？
钱胖子一愣，怎么这也知道？
片刻后他压下心思恭敬回答：大人明鉴，正是马场主的二小姐。
窗外此时传来战马嘶鸣声。
李归仁带着一队黑甲骑兵正穿过校场，铁蹄踏碎水洼的声音清晰可闻。
王潇端起茶盏，看着茶叶在杯中缓缓下沉，届时必奉上厚礼。
钱胖子退出书房时，后背的衣料已经贴在了皮肤上，他在廊下站了片刻，直到管家递来干燥的外袍才回过神来。
当更漏指向三更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王潇的思绪。
侍卫统领在门外低声道：大人，巨鲸帮吴用求见。
吴用进门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雨水，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
大人，帮里这几日来了十二个生面孔，都说是来参加婚礼的。
王潇将其展开，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个人的体貌特征。
这些人现在何处？
住在西院的客房里，但老朽在帮内多年，很肯定巨鲸帮和他们没有往来。”
“再联想到三次后的婚礼，恐怕其中有诈，请大人小心为上。”
烛光下，王潇的脸色忽明忽暗。
“老吴，谢谢你，让我在这险恶的江湖中，仍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