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深处。浓稠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尸蜡,沉甸甸地封死了每一寸空间。空气里弥漫的腐臭与血腥已不再是气味,而是无数条冰冷的、带着倒刺的毒蛇,死死缠绕着苏晚的咽喉,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如同吞咽着滚烫的刀片,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与窒息。唯有怀中那枚紧贴心口的“当归”石印,冰冷坚硬,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灼烫着她的血肉,带来一丝尖锐的、足以刺穿混沌的清醒。
苏晚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深陷的眼窝里,那点强行凝聚的、属于医者的锐利寒芒,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她死死盯着沈砚那双深陷的眼窝!那里面!那点刚刚被强行点燃、如同鬼火般摇曳不定的微光!此刻正被更加深沉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绝望与屈辱疯狂撕扯!如同即将被狂风骤雨彻底扑灭的最后一粒火星!
不!不能让他沉下去!绝不能!
一股足以焚毁五脏六腑的、带着浓烈血腥气的滔天怒火!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在她胸腔深处轰然爆发!直冲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吐着毁灭的烈焰!
“沈砚——!”一声嘶哑到变调的、如同孤狼啸月般的厉喝!骤然撕裂了死牢的死寂!带着一种足以劈开山岳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狠狠砸在沈砚的耳膜上!“你想死?!好!你想带着这滔天的恨意!带着你爹的血海深仇!带着沈家百年基业被践踏的屈辱!就这样……就这样懦弱地……烂死在这粪坑里?!让陈景璋!让白家!让那些吸血的豺狼……拍手称快?!休想——!”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钢钉!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深入骨髓的剧痛!狠狠楔进沈砚那早已死寂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他枯槁的身体猛地剧震!深陷的眼窝里!那点摇曳的微光如同被投入了滚油!骤然爆开一团炽烈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惊骇与……难以言喻的……剧痛!
苏晚不再看他!不再给他任何沉沦的机会!她猛地弯下腰!动作迅疾如电!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决绝!一把扯开背上那个沉甸甸的靛蓝包袱!布帛撕裂的刺耳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惊心!一个半旧的、用深褐色油布包裹的狭长木匣被猛地抽出!油布被粗暴地撕开!木匣弹开!
匣内!数十根细如毫发、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金针!在昏暗中如同毒蛇的獠牙!瞬间刺破了浓重的黑暗!
苏晚枯瘦的手指闪电般捻起一根金针!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手腕猛地一翻!那根细如牛毛、闪烁着致命寒芒的金针!竟……竟如同毒蛇反噬!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精准无比地!狠狠刺入她自己枯瘦如柴的手腕内侧——“神门穴”!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撕裂声!殷红的鲜血!如同被刺破的泉眼!瞬间从针孔处激射而出!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猩红的弧线!
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苏晚的神经!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深陷的眼窝里瞬间被剧痛激起的血丝布满!但她死死咬住下唇!齿缝间弥漫开浓重的铁锈腥气!硬生生将一声闷哼咽了回去!
随即!她猛地抬起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腕!不顾一切地!带着一股决绝的、如同献祭般的疯狂!狠狠送到沈砚那干裂的、毫无血色的唇边!
滚烫的、带着浓烈铁锈腥气的鲜血!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滴落在沈砚苍白枯槁的唇瓣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想死?!行——!”苏晚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地狱恶鬼般的疯狂与决绝!“除非……你先喝干我的血!看着我……为你……流尽最后一滴血!死在你面前——!”
滚烫的鲜血!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沈砚干裂的唇瓣上!渗入那毫无生机的、冰冷的唇缝!那浓烈的、带着生命气息的铁锈腥气!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道绝望的堤坝!
沈砚深陷的眼窝里!那点摇曳的微光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骤然爆裂!化作一片足以焚毁灵魂的惊涛骇浪!他枯槁的身体猛地剧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喉咙深处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破旧风箱被彻底撕裂般的、嗬嗬的抽气声!
他不能!他不能让她死!他不能……看着她……为他……流尽鲜血……死在这地狱里!
“呃……嗬……不……”一声极其微弱、嘶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穿透灵魂的绝望与痛苦的呜咽!艰难地从他喉管深处挤出!一滴浑浊的、滚烫的泪水!如同混着血污的熔岩!猛地从他深陷的眼窝里滚落!砸在苏晚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腕上!瞬间被滚烫的鲜血吞没!
他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颤抖着……翕动着……终于……不再挣扎!不再抗拒!那深不见底的、如同坚冰般的死志……在这一刻……被这滚烫的、带着生命气息的鲜血……狠狠……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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